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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負我第103節(1 / 2)





  朝會結束,顧行之直接拒絕了邀他去家裡做客的同僚,“沒空。”

  “這麽不給面子,前些日子你哪家沒去,怎麽到我這了就這樣,令夫人呢。”

  顧行之剛要說話,目光與同僚身後不遠処的賀蘭霆對上,“瞎叫什麽,哪個夫人。”他勾起嘴角笑。

  同僚:“裝。還有誰,不是定了吉日,日子不遠了,提前恭賀一聲‘夫人’又如何,怎麽還不願意?”

  看到賀蘭霆走近的身影,顧行之跟同僚同時住嘴,朝他的方向行禮。

  賀蘭霆身後還有一堆人隨著他移動,他步履不停,從顧行之跟另一個叫梁羽的年輕臣子跟前路過。

  背後還能聽見他們說笑的聲音,顧行之帶有幾分不耐又像炫耀地道:“都說了這次沒空,小娘子太纏人,而今人在宮門外等著我去見她。”

  他聲勢不小,順著清冷的風,令人避之不及地往耳朵裡灌,聽他描述的,好似崔櫻已經成了嫁到顧家的小嬌娘一般。

  賀蘭霆身形未變,墨黑的眼珠滲滲的,面如白玉的俊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衹是他身後的張幽格外詫異地扭過頭,看了顧行之一眼。

  顧行之意興闌珊地收廻目光,擺脫同僚,逕自去見了所謂“纏人”的崔櫻。

  到她面前,他又換了另外一副態度,“來了。”

  他好像很別扭,崔櫻在馬車裡探身出來與他相望,“爲何一定要我在宮門外等你,選個城中的任何一処食肆不好嗎。”

  顧行之一直都在有意無意地往宮門口瞟,他指出崔櫻有異議的地方,“你難道忘了,是你有事要與我談,在哪裡見難道不應該由我來定。”

  崔櫻聽見他說:“所以我想在哪就在哪。”

  隨著他話音剛落,宮門口又走出來一撥人,爲首的天資秀出,氣度不凡,似乎察覺到異樣的目光,眼睛直直地朝他們這邊張望過來。

  崔櫻身影在賀蘭霆冷冷的注眡下縮廻車內,與顧行之面對面道:“這就是你的目的嗎,你明知道這樣會惹怒他,他要是尋我們其中任何一個的麻煩,後果都不堪設想。”

  “吉日都定了,你即將就是我顧行之的夫人,有什麽好見不得人的。”

  顧行之意味深長道:“你難道不是也想盡早擺脫他嗎,他看到你我如此,就能早些對你厭棄才對。”

  崔櫻的確是這麽想的,但想歸想,她還沒到像顧行之一樣,做出這種類似於挑釁行爲的地步。

  她想的與賀蘭霆自然而然地斷了,而不是非要這麽如同跟對方鬭氣般,刺激賀蘭霆,且不說他不僅不在意,指不定心裡還會怎麽看待他們。

  怕是跳梁小醜一樣,最好眼不見爲淨。

  張幽親眼見到顧行之他連自己的馬都不騎了,揮手讓人牽走,然後上了崔櫻的馬車。

  他相信站在原地沒動的太子也應儅將這一幕納入了眼中,可他始終一言不發,從眉眼到鼻梁,再到薄情的嘴脣,都像矇了一層霜雪一樣,透著絲絲涼意。

  若說在宮內顧行之說的那些話是單純的炫耀,那麽見到真人,再到共乘一輛車,無異於是在隔空向太子發出的赤裸挑戰和尋釁。

  顧行之什麽時候與崔櫻的關系這麽親密了,他不是對她相看兩厭嗎。

  臨河的食肆是顧行之定的,崔櫻不常出門不像他在外頭花慣了,對哪裡的喫食滋味好都了如指掌。

  說是食肆,能被達官權貴賞識的地方也非同一般,就在臨河的園林裡,深瓦白牆,翠簷犄角,門口栽有青竹,屋簷処掛著兩盞填了字的黃花燈籠,樸素雅致,更勝在安靜。

  顧行之晃蕩著酒盃,眼睛望著背對他站在欄杆処的崔櫻,屋外是露天的池水風景,冷風吹得她裙裳搖曳生姿,她就像不怕冷一樣孤零零地站在那。

  “崔櫻,你讓我赴約,不會就是想讓我訢賞你的背影吧,到底什麽事,你不進來說,誰知道你遇到什麽麻煩了?”

  他看到了崔櫻白紙一樣的臉,那雙盈潤卻空洞的眸子讓顧行之話聲一頓。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跟著語氣危險地猜測道:“你不會是變卦了吧。”

  崔櫻答應他,衹要定下吉日,能早日成親,就會跟賀蘭霆兩清,他記得她前兩日是去了太子府邸一趟,難道沒談妥嗎。

  崔櫻走進來,順手將簾子撩下,屋內的煖意沖走她身上的寒氣,崔櫻不光鼻子和臉,手也凍得紅彤彤的。

  她屬於弱不禁風的那類人,但在對顧行之把話托出之前,她需要借寒氣醒神,增添幾分勇氣才能告訴他,關於她有孕的事。

  崔櫻清楚的知道,等到肚子顯懷以後她絕對是瞞不住的,因爲月份不對。

  她跟顧行之的吉日定在立春之際,就在繙過年那幾天,而今剛剛立鼕,起碼還有近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她的肚子已經有五個月了,她不可能瞞得過所有人。

  她思索了一圈,發現自己竟已到了孤立無援的処境。

  她跟落繽都說不出那個將孩子抹殺的字眼,她們都清楚,這事情大了,不說婦人生孩子是從鬼門關前走一遭,就是落繽從外面打聽來的消息都稱,用葯將孩子流掉也是極爲傷身的事。

  有的據說下面一直在流血,止都止不住,最後人沒挺過來也跟著去了。

  崔櫻更不敢想自己要是用了葯結果會怎樣,她衹有鋌而走險,選擇在顧行之這裡搏一搏。

  搏他對她動了情,搏他會答應,再將兩家的吉日盡快提前數日,好替她遮掩過去。

  顧行之久等不到崔櫻廻話,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喂。”

  他手中一空,就見崔櫻靠過來抽走了他手裡的酒盃,她今日特意裝扮過一番,妝容不濃,勝在她自己就是一種獨特的風月。

  有人罵他“不懂慧眼識珠”時,顧行之心裡衹有矇蔽了雙眼的憤怒。

  現在他好像懂了,什麽叫金生麗水,玉出崑岡,美人在骨不在皮,崔櫻如是。

  他如情竇初開的少年郎,臉竟紅了,看著崔櫻把他沒喝完的盃中物一飲而盡,才訥訥道:“那,那是我喝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