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银杏树旁的吊椅上，苏悯靠在程峰的肩头看焰火。

十月初，北京的夜晚已很清凉，苏悯裹着披肩，双膝覆盖着程峰的西装外套。苏悯一向很爱焰火，每年上海的世纪公园烟花节，她总会一个人去看，找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席地而坐，望着形形色色的花朵在天幕绽放、消弭，烟雾散去，不留痕迹，那时候，她比烟花还寂寞。而现在，她像孩童般仰望着天空，露出幸福的笑容，他看着她，绚烂的漫天繁花倒映在她透彻的眼眸里……

这时，程峰掏出了那枚她没有收下的钻戒，戴在了她的左手食指上，这一次，她没有躲闪。程峰平静地说：“无论你能不能嫁给我，这都是属于你的东西，我早就买好了，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没想到真能有机会给你戴上，你喜欢吗？”

苏悯低下头望着这个简洁大方的六爪钻戒，微微一笑：“很喜欢，很漂亮……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碰到识货的，我担心被抢劫、剁手指，如果碰到不识货的，多半以为我是戴了个玻璃山寨货。”这目测两克拉的炫目戒指，苏悯还真不敢戴出去。

“那怎么办？我再买个小点的？”

她哈哈大笑：“各种大小都买一个吧，十个手指都戴满，亮瞎眼好啦！”看到他也开怀地笑了，苏悯摸了摸他的脸，“有它就足够了，不要再破费了……”苏悯原本想说，“这钻石可以一颗永流传”，可是她咽下了这句话，因为她突然想起，她和他不可能有孩子。

眼见她眸子里的光彩幻化成落寞，程峰猜出了她的心思，他有意逗她：“你的手寸居然都没什么变化，万一胖成了胡萝卜，只能戴在小指上。”苏悯淡淡一笑，她确实有过一段微胖的日子，也曾被汪云政捧在手心里呵护，但好景不长，就又开始备受煎熬。

烟花散尽，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程峰牵起苏悯的手，两个人一起向他的别墅慢慢走去。这一次，苏悯随他上了二楼，卧室的布置典雅舒适，仍旧是他喜欢的奶咖色系。他坐在床上，打开投影仪，幕布上出现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照片，苏悯无瑕的面颊贴着小马驹雪儿的俏脸，苏悯甜蜜地笑着，雪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

“拍得真好……”苏悯惊呆了。

“用心，花点心思学学摄影技巧，用情，真正欣赏照片的主角，谁都能拍好。”

苏悯似有领悟：“你算准了我会来这里？”

“你对我总是没有抵抗力。”程峰坏笑着说，“我只要看住了你，不要逃跑就行。”

苏悯一时语塞，就像汪云政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穴、致命的吸引力，而对于苏悯来说，程峰就是她的死穴，她可以割舍汪云政，也可以拒绝林鸣天，但她却没办法真正对程峰狠心。她甚至都没有勇气离他而去，他有资格放弃她，而她却没有。

“今晚就当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好不好？”程峰捧起她的脸。

苏悯却有点动摇了：“下午……我现在还有点肚子疼……今天就不要了吧？”

程峰凝视着她，不以为然地说：“这么多年了，你撒谎的技巧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你是担心我吧？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我们那么多年没见了，就让我放纵一夜，行吗？”

她还能说什么？难道说“不行”？她原本就想要他，心底的火一直在烧。

他们一起在宽敞的浴缸里泡澡，虽说这椭圆形的浴缸足够容纳两个人，但还不至于宽敞到可以欢爱，硬来的结果肯定是水漫金山，所以他们只是在水中嬉闹，互相在对方的头发上揉满肥皂泡，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直到把一日的疲劳完全荡涤，才相继出水。

回到床上，苏悯便乖乖地等他做主，他犹豫一下，对她说：“给我做那件事好吗？”

苏悯轻轻叹了口气，便开始俯下身去，满足他的要求。四年前的那个初夏，他们漫长别离的前夜，她也曾为他做过同一件事。

她的努力很快得到了回报，他的呼吸越来越凌乱，却突然提议：“把你的‘妹妹’给我……”

苏悯愣了一愣，然后才猛然觉悟，“妹妹”对应的，自然是“弟弟”，于是她在没有松口的状态下，开始慢慢地移动身体，没想到被他一把拉了过去，形成了令她震惊的位置，看过不少岛国*****，她自然懂得这是在做什么！

他开始试探性地亲吻她，可一下子就引发了她剧烈的颤栗，她只好停下自己口中的动作，并且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不行，不行，这要出事故了，我不能自控，搞不好要咬伤你！”

程峰也大笑起来，“怕了你了！你别动了，我来吧！”

很快，苏悯就发觉自己在风口浪尖上舞蹈，每一根神经都在被肆意牵扯，完全是坠胀酥麻的状态。她被一丛炽热的野火灼烧，这野火时疾时徐，不顾一切地探索着她的底线，随之而来的不光是满满的欲念，还有浓浓的爱意，所有的矜持和含蓄全被抛在脑后，虚伪的面具也被尽皆撕下，只剩下本真的感官体验，令她面临着魂飞魄散的危险。

她开始情不自禁地轻轻呼喊：“不要、不要、不要……”

可谁都知道，在这种时候，女人的“不要”，指的是“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