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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媚第97节(2 / 2)


  ——按理说,仅在遇到无法处理的大事件时,萧一鸣才会选择在女帝和宗亲微服出游的小宴会上前来打扰。

  他维持原有的从容镇定,借净手之名离开宴席。

  萧一鸣神情凝重,负手候在院墙外十丈处,一见他跨出垂花门,当即快步走近。

  “三公子,接到线报,棠族王子申屠阳在抵达棠族后,伤痛发作而亡……”

  “什么?”宋思锐大奇,“昀熹不就踢了几脚么?”

  “属下打听过,他那夜吸入不少浓烟,估计熏着了,且不光臂骨断折,肋骨也扎伤脏腑,本就颇为棘手,外加那巫医被咱们拿下了……大抵经不起这一路颠簸,一命呜呼。”

  “活该!”

  宋思锐只给予两字评价,又狐疑瞪视萧一鸣:“这案子,刑部自会给棠族人一个合理的交代。为这点破事,你把我从御前叫出来?”

  “不,”萧一鸣面露难色,“因圣驾至,属下将那池访从品柳园地牢秘密移送至大理寺,可方才……守卫来报,看守地牢的侍卫中毒身亡……属下入内察看,发觉有外人潜入的痕迹,特地来报!”

  “什么时候的事?”宋思锐顿觉背上冷汗如黏附了一层鳔胶。

  “不足一炷香,属下已派人循迹追踪。”

  宋思锐倒抽了口凉气。

  他留池访在品柳园内,原是确认林昀熹彻底恢复,才移交相应机构接手;恰逢宗亲到无上皇年轻时所住的园子游玩,他生怕藏匿犯人亵渎圣驾,已提前转移。

  看样子……申屠阳的死,引发棠族人或巫医族搭救池访?这瘦小的女子如此重要?

  若在一众皇亲国戚跟前惹出事端,后果不堪设想!

  宋思锐悄声吩咐:“在另寻更安全的地方之前,花阁这边暂停传菜,加强守卫,还有……你和阿凝同去追查歹人行踪。”

  “是。”萧一鸣领命,离去前好奇朝他侧颜一瞥,忍俊不禁。

  宋思锐无心理会他的古怪笑意,细听院内一切如常,边快速绕阁一周查看状况,边安排仆役前去湖心整顿。

  那处远箭射不到,外人难以突袭,内里还藏有地下通道,兴许是暂移圣驾的好去处;等萧一鸣拿下潜逃匪徒,他再倾一园之力护送长辈们回城,确保大伙儿不伤一分一毫。

  他寻思怎生哄姑母和舅公、叔父移驾,冷不防院中欢笑议论骤然停歇。

  ···

  即便宋思锐半字不提,林昀熹依然能从他的离席嗅出危险意味。

  她时刻留心钜细,察觉无侍婢端来新菜肴,导致席上略显冷场,干脆起身。

  惠王嘴里嘀咕道:“小思锐这么不省心!喝得好好的,人不见了,酒也没了!”

  林昀熹歉然一笑:“舅公祖教训得是!昀熹这就给您添酒。”

  “……这名字好生耳熟?”惠王豪饮后满脸红光,抬手挠了挠头。

  林昀熹依稀记起,她在积翠湖画舫初见申屠阳那回,曾遇惠王湖上泛舟。

  后听宋思锐解释,品柳园的图纸和督造出自惠王父亲之手,故而这回他老人家亦兴致勃勃重游旧地。他虽不姓宋,也从不问朝政,却是不容怠慢的尊者。

  当下,林昀熹谨记丈夫叮嘱,命人取酒,准备亲手给惠王倒上,以表歉意。

  片晌之后,一名灰衣仆从毕恭毕敬捧来一大坛酒,经守卫检查无异,当场开封。

  瞬间,浓香四溢,随风沁人心脾。

  惠王连连叫好:“好酒!好酒!快满上!馋死老夫啦!”

  林昀熹本已因宋思锐离场而格外谨慎,觉这酒香与先前略有差别,不动声色细嗅,只觉奇香暗藏微弱腥洌之气。

  她既起疑,自是不敢贸然将酒端给客人,遂暗地里观察端酒者和场内之人的反应。

  只见那仆从轻而易举端起三十斤的酒坛子,倒入酒壶时两手纹丝不颤;再细看他的面目黝黑,甚是脸生。

  偏偏今儿好几家人齐聚,仆侍众多,一时难辨。

  林昀熹面不改色,淡笑道:“请恕我寡闻,这是何酒?”

  那人沉默半晌,被惠王抢了先。

  “依老夫看,是梨花白,还加了点香……嗯?”

  林昀熹对上惠王奇异神色,已然确认,酒和送酒者皆不对劲。

  是谁?要在他们夫妻的地盘对皇族宗亲下药?所为何事?

  她斜跨小半步,挡在仆役和惠王之间,装模作样斟酒,动作优雅缓慢得令惠王焦灼。

  等到那仆役走出门口,她假装心情愉悦,粉唇吹出一声轻柔且婉转的口哨。

  余人愕然,守门侍卫经过宋思锐和萧一鸣精挑细选,皆懂她哨音含义——拿下。

  影壁后拔刀声、怒喝声乍起,教主宾心头一震。

  “护驾!”

  林昀熹已知不妙,边轻声示警,边顺手打翻酒壶,以免惠王误饮。

  果不其然,争斗声并非护卫惩戒“仆役”,而是“仆役”有所警觉,双手快狠准抽刀,抢在对方动手前下杀手。

  那人伤人未曾逃跑,反倒提起带血钢刀,大步折返,所过之处挥刀即砍,吓得侍婢仆役尖声呼叫。

  御廷卫和各府近卫纷纷跃出,护送宗亲们撤往花阁,向女帝一家靠拢。林昀熹离惠王最近,回身搀扶老人家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