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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 / 2)


  “听到了没有?”伊格娜提高了声音,“其他的东西到底在哪里?不交出来的话,我们有一千种办法炮制你们。”

  “咕。”(好。)

  有点熟悉的,仿佛幻觉一般应答声从鱼人身上响起——然而这鱼人分明没有开口。

  接着她看到鱼人背上的泥巴如同涎水般倏然下淌,如同软体动物般,以极为柔软灵活的姿态溜出了束缚,在一边滚成了一团坑坑洼洼的土块。自然的,原本在鱼人身上的束缚就松得不能再松。

  鱼人首领轻松地摆脱了捆着他的地龙筋,以令人炫目的速度一手抄起绳子套在胳臂上,另一手捞起泥巴就跑。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剑风狠狠劈在了它原先所在的位置,惊醒了一旁愣神的法师。

  “斯塔图!”伊格娜气急败坏,“把他们给我拦下来!”

  上次吃过鱼人的亏,她自知如果进入密林之后,她和道格多少会因为行动不便跟不上斯塔图的进攻节奏。

  对方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躲过斯塔图的第一击后,毫不犹豫地往密林的方向窜去,带着那柄金闪闪的礼剑。

  她的徽章!

  “我们跟上去。”

  眼看已经要回来的东西又跑了,当下不再管拖累不拖累,她径直给道格和自己一个漂浮术,稳稳地追了过去。

  追的人不好受,被追的家伙也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乌拉拉的速度相当可以,但背后追击的家伙的坚韧程度也实在是超过了他们的想象。战士带着一个主恢复一个主攻击的法师,追上他们几乎是迟早的事情。

  也许乌拉拉一条鱼还能逃跑,但是背着她这么块泥巴……

  “要不你找个死角把我粘上去?”林提议。

  “没事的噗叽大人,”乌拉拉倒是一贯的看不出表情,声音当中也听不出太多的紧张,“这里是我们的地盘。马上就好。”

  还没等林理解这个马上就好是什么意思,乌拉拉已经一张大嘴,发出响亮的呼喝声:“乌——拉拉木拉拉——”

  ——鱼人首领技能“战吼”,呼唤己方鱼人集结,并短时间内提升他们的攻击力。

  粗嘎的呼喊在林间回荡开去,很快,就有号角声沉沉响起,仿佛呼应。

  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四面八方涌来。不过转眼,他们前方的林子里已经蹲满了鱼人战士,他们掩藏在叶子间,树藤后,举起了手中的骨箭还有长矛,瞄准了奔袭而来的敌人,等待他们进入攻击的范围内。

  林愣了愣,有一丝轻微的、异样的感觉掠过心头。

  然而还不等她分辨那是出于什么,鱼人首领已经“乌拉”一声高呼,呼唤同伴们发动进攻。

  “等等,不行!”她猛地伸出触须揪住乌拉拉身上的水草,让它躲到一棵树后,“快让他们停下!不,快让他们走!”

  “噗叽大人?”

  “攻击范围!攻击范围不对!他们的更远一些。”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判断一般,一团明亮的火球自天而降,落在他们的正前方,将前方的密林炸得一片焦黑,包括藏在里面的人鱼,连哼都来不及就被烤成了焦炭。还没等鱼人乌拉乌拉地散开,马上又是一团——比先前的更加爆裂,在落地的瞬间火焰飘飞,将接触到的所有有生命的东西化作黑灰。

  “快让他们散开!”

  “拉乌——”

  这次乌拉拉没再质疑林的观点,一声反向呼哨,让族人们迅速撤离。

  然而这次和上回撤离的情况显然有很大差别。鱼人们调头跑了没几步就停住了,其中领头的几只,呱啦呱啦冲乌拉拉回喊。

  林听明白了,那意思是被拦住了。

  ——牧师的护壁。

  她朝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对方已然放慢了脚步,连原先那个冲在最前面的斯塔图也选择了站在两位法师的侧手边,作出防守的阵势,仿佛对鱼人们的动作颇为忌惮。

  这个时候选择防守?明明它们是优势?

  她直觉有什么非常不对

  前方鱼人也在乌拉乌拉地叫着,仿佛不安。

  空气因为包围与对峙瞬间沉静下来,而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林敏感地感觉到有什么动了一下——不是风,是更加敏感,更加无法触摸的东西。

  如果她在这个世界经历过更加系统的学习和体验,就会知道那其实是魔力的波动。

  可林不知道。

  在这之前,她所有的经验,所有的技巧,都更近似于一种理论。像这样细致地触摸到魔法“本身”的感觉,对她来说相当陌生。

  然而曾经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更为虚幻的次元中的成百上千次战斗,还是让她磨炼出了直觉般的敏锐。

  她感觉到空气在有节奏地震颤,以一种规律的、无法言说的方式,而随着这种震动,她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朝着同一个方向飞速聚集,带着惊人的热度。

  ——是术法,但不是她所认识的任何攻击术法。更像是魔力吸取——有人在以默咒的方式,积聚魔力准备攻击术法。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作出了判断。

  “瞄准!用你的百发百中,对准那个法师!”她伸出所有的触须指向女法师的方向,“快点,速度,用尽全力!”

  鱼人首领得到指示,几下爬上枝丫,高高托起了团成一团的泥巴,对准法师的方向向后慢慢仰去,弯成一面弓的姿势。

  快点快点快点。

  不存在的心脏仿佛在扑通扑通地狂跳,带来近似于呼吸困难的感觉——她使劲磨了一下嘴里的细齿,感受到了隐隐的泥腥味——还有一丝无法否认的、久违了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