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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节(2 / 2)


  当成没有情感的灵魂容器被在主塔上面那么久,哪怕当时没有感觉,本身就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残忍。

  哈尔曾经对此没有任何感觉。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说清楚。并且他有预感, 即使自己说到这个份上,卡卡应该也不会退缩。

  果然, 年轻的巫妖点了点头:

  “我都明白的——自从正式加入安绪尔以后, 我想了很多……有时候我甚至会想, 我是否还是曾经的那个自己。毕竟镜子里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呢。”

  躺在冰冷的试验台上,任由骨肉筋皮一点点剔除干净,直到最后一缕痛觉离自己远去。等起来之后,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

  自我怀疑,否认,恐惧……

  ——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卡姆”的存在吗?

  他不知道。

  他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一切,然后又重新接受,不得不接受。

  “不过在听到你们的消息,还有见到哈尔你之后,我忽然就觉得,其实好像我也没怎么变吧?我还是挺喜欢以前的那个自己的。所以就当是我来偿还曾今欠下的那个人情吧——我想我应该是能承受得住的。”

  再痛苦也不可能比那场蜕变更痛苦了。

  “而且和那么多的知识为伴,永远待在安绪尔,本身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卡卡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他甚至打算催促哈尔不要犹豫——从他刚才接待时候获取的消息来看,他们的领地应当有非常大的麻烦。

  可还没等他再度开口,哈尔就在怀中飞快摸出一只青铜沙漏看了一眼,截住了他的话:“试验什么的可以稍微等等——时间应该是够的。”

  “啊?”

  “在那之前,还有一只老鼠需要处理。”

  顺着巫妖幽幽的目光望去,卡卡好像看到有什么在转角尽头一闪。

  ……

  白袍巫妖导师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利沙总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从前他是在安绪尔学习过的,但是在结束了第五个学期之后,他终于得到了眼魔巴洛尔大人的青眼,成为了巴洛尔麾下的一员战将。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平步青云,可糟糕的是,在安绪尔多年孜孜不倦的努力下,深渊所有的魔物都变得极为忌讳巫妖。而眼魔麾下尽是些崇尚暴力头脑简单的家伙,它们根本就没有能力,透过外表看到他忠诚内心,反而避讳得很。

  所以叶利沙特地搞到了这样一幅皮肉。果然,装上之后,无论是相处也好,领导也好,都变得容易了许多。

  所以叶利沙很爱惜这副皮囊,他甚至定期去烈焰平原上猎取烈蹄牛,取它们丰腴膏脂来修补塑造这副身子。

  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保养的缘故,从进入巫妖学院后,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极了。

  坐立不安。

  这里是亡灵的世界,而他像个异类。

  本来叶利沙应该直接请求白袍导师的恩典,请求他为自己开门或者赐予传送回地上的手段。但在白袍导师那番毫不留情的羞辱之后,他居然忘了这件事,于是不得不继续等着。

  可越等,他越觉得有什么不对。

  巫妖们失去了身体,可灵魂却敏锐而又强大。他直觉自己再不回去,可能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矛盾的是,他偏偏走不了。

  纠结的叶利沙打算离开这片会客区域,出去转转。

  外边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两端都有通往上下层的传送点。通往下层畅通无阻,而通往上层还需要使用通讯水晶。

  而叶利沙刚出门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有点熟悉的声音,正是来自转角后的传送点。

  他心下一动,悄无声息地凑了上去,然后就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白袍巫妖的弟子居然与外来者勾结在了一起——而那个外来者居然是另一位领主的守卫!

  听那声音的意思,他们似乎还想入侵白袍巫妖的书房,拿卷轴逃离。

  ——简直是要被抓去熔成沙子的罪行。

  于是一个简单的告密计划,瞬间在叶利沙脑中成型:只要利用地形遮挡,先绕道回廊另一端,等他们进入白袍巫妖的书房之后,再使用传送阵,应该就能见到那位导师了——不仅能废掉那个和巴洛尔大人对着干的家伙的守卫,还能顺便提前见到那位导师,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请求离开了。

  叶利沙小心地绕着对面的视角,等到对面传来“咔哒”一声门响,立刻就朝着传送阵狂奔而去。

  他飞快地伸手,想要使用漂浮在传送阵上方的通讯水晶。可就在他即将碰触到的刹那,一面透明的风墙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miem.](顺从我)

  冰冷咒语响起。

  叶利沙还来不及张开背后装饰的羽翼,便被升起的灰雾绑了个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拐角后面,曳地的衣袍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某种冷血生物的鳞片摩挲着地面,带着某种毛骨悚然的意味安然接近。

  叶利沙挣扎着想要摆脱,可越是用力,那灰雾便越是紧绷,紧得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他忽然就觉得这副皮肉有些碍事,如果能直接放弃的话,也许他就能够甩脱这个束缚?

  可还没等他动作,便被整个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根本无从用力。

  他在半空被强迫着转了个半圈,然后对上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眶——里面跳动着冰凉而稳定的灵魂之焰,那种介于蓝绿之间的颜色看起来邪恶极了。

  “看我抓到了什么,”它说,“一只烤乳猪?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