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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2 / 2)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觉察三人间的眼神交流尤为亲昵默契。

  临别前一日,徐明初如常抵达徐府。

  三人屏退闲杂人等,在倚桐苑画室中闲谈作画,不亦乐乎。

  阮时意计划依照前人的梅品二十六宜,分别以淡云、晓日、薄寒、轻烟、佳月、微雪等意境为题,描绘二十六幅富有诗情的小品。

  久未动笔,她需花上更多时间沉下心。

  她画的是写意花鸟,父女二人所绘则为山水。

  徐明初自幼崇拜父亲,虽被母亲禁止学画,却总是长年累月偷学。

  远嫁异国后,更是聘请名师勤练苦学,因而练就相当扎实的根基。

  眼下与父母同场作画,她一笔一划,皆尤为小心慎重。

  徐赫于间歇中转头,见状停笔笑道:“明初,别紧张,爹娘又不会笑话你。”

  早已成后的徐明初竟平添闺女般羞态,讪笑道:“在您面前献丑,心里虚呀!”

  徐赫踏出数步,见她画中大山顶天立地,石壁雄峻,层峦叠嶂,雄浑苍劲,气势不凡;笔墨洗练,景致错综多姿,深得幽山之意趣,不由得称赞。

  “去年,我曾问你娘,徐家儿孙辈当中是不是真没一个能画的,你娘点头称是。可现今看来,你和秋澄皆有我的风范,让我甚是欣慰。”

  徐明初揶揄道:“在娘心中,早把我从‘徐家人’中剔除了。”

  阮时意闻言,转眸睨向她:“你这孩子!临走前还挑拨离间?”

  徐明初搁笔:“这哪能称得上‘挑拨离间’?我向爹诉诉苦、撒撒娇也不成?”

  “都快要抱上外孙的人!还撒娇!”

  “您是将要抱上曾外孙、外曾外孙的人!不也照样冲我爹撒娇么?”徐明礼历来理直气壮。

  阮时意脸颊一热:“哪有?是你爹撒娇!”

  “是是是,撒娇的人是我……”徐赫耸肩,不以为然。

  徐明初笑眸弯弯目视二人,眉眼渐渐漫过感伤,突然将母亲牵至父亲身前,将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

  “女儿明日西行,送别之人繁杂,有些话……不便道出口,且在此时此刻先与你们说了吧!”

  吸了口气,徐明初言词恳切:“爹,娘,女儿不孝,怕是……弥补不了年少的顽劣,惟愿你们二位,能将错失的三十五年补回,今生今世,不再分离,白头偕老,早生……嘻嘻,再给我生一对弟弟妹妹。”

  阮时意的伤感被她最后那句话冲淡了不少,啐道:“当王后多年也没点正经!”

  徐明初丹唇微微一抿,黯然道:“你们婚宴没我了……”

  “傻孩子!”阮时意反手握住她的手,温声劝慰,“你们兄妹三人,是我俩今生最得意的杰作,我只愿你们平安喜乐,何须计较婚礼?”

  徐明初霎时泪目,隐忍须臾,索性舍弃所谓的风度,展臂用力抱住母亲。

  阮时意微愣,随即探臂绕向她的后背,轻轻安抚。

  “你们……一定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呜呜……”徐明初如像孩子一般哭出声,“有机会,我一定一定会回来探望二老……你们若是游历路过赤月国,也请一定一定……来看看女儿……”

  她一贯伶牙俐齿,此际却用了最最朴素的言辞,表达对二人的不舍。

  阮时意怀抱着女儿,眼泪倾泻而下,内心无比痛恨那个曾经呵斥她、谴责她、怨恨她的自己。

  既往不可追,但相聚之日,却短暂至斯。

  徐赫最初被母女二人哭成一团的伤心而震住。

  良久方反应过来,他慌忙翻出丝帕手绢等物,给她们拭泪,又柔声哄道:“老大不小了,别哭别哭,哭花了妆,待会儿被人笑话……”

  奈何那对母女全然不搭理他,各怀心事,泪水涟涟。

  他手忙脚乱,忽听门外似有极轻微脚步声,意欲相劝,已然来不及……

  只见敞开的画室大门外,一男一女渐行渐近,步伐定在门外。

  见了室内场景,两张俊美容颜溢满惊愕,四目圆睁,嘴巴张开,久久未能合上。

  第101章

  午后日光透过亭亭而立的修竹, 落在秋澄与蓝豫立惊诧且狐惑的面容上。

  空气仿如凝固一般, 连庭中花木流水也一概陷入静谧。

  秋澄活了十六年, 除去外祖母之死,从不曾见母亲流眼泪。

  此番, 那位孤高冷艳的赤月国王后正与一位妙龄少女紧紧相拥,双双泪如雨下。

  兼之这两张面容极其相似,让秋澄心下震悚之余, 渐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

  更莫论一旁神态焦灼、不知所措的“先生”。

  “娘,先生, 姐姐……你们这、这是怎么了?”

  若依照她往日脾性, 定会直冲而入,拉起徐明初的手, 细细询问。

  可这一瞬间,她莫名有种错觉——屋内三人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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