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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 / 2)


  尹之全笑道:“这个是我们这里的特色,叫做盘丝饼,又叫一窝丝,具有色淡黄、味甘甜、质酥脆的特点,形状像蜷曲待腾的蛟龙,吃起来绵甜可口,酥脆清香。”

  舒令仪听的点头,“难怪这么好吃,想必做起来十分麻烦,光是拉成这样的细丝便不容易,更不用说其他配料了。”

  两人说着闲话,景白却是站起来,拱手朝他行了一礼,说:“尹道友,上回的事冒犯了,还请见谅,不知你的伤好了没?”

  景白乃是天下闻名的昭明君,私下里大家都说他是溟剑宗的少掌门,如此身份地位竟然郑重其事给他一个守门弟子赔礼,尹之全可谓受宠若惊,连忙跳起来,连连作揖,“不敢,不敢,一点小伤,早就好了,有劳昭明君记挂。”

  景白递给他一瓶丹药,“这瓶丹药,还请收下。”

  尹之全资质修为皆是平平,年纪老大,才堪堪筑基,不为长春观重视,不然也不会派他来守门了,当下连忙摇手,“使不得,使不得,昭明君折煞我了!”

  舒令仪说:“尹道友,你就收下吧。你不肯收,莫不是还在怪昭明君打晕了你,脑袋后面长了个大包?”

  尹之全笑了起来,“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双手接过丹药,心里对景白和舒令仪两人感观大好,心想这样的名门子弟,没想到对待他们这些不起眼的人如此尊重,反倒是同门师兄弟,作贱起他们来毫不留情。

  这时有个年轻弟子跑进来,说:“昭明君,舒姑娘,陆公子让我来传个话,说他和我家姑娘先回去了。”

  景白和舒令仪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秦锦瑟怎么突然冒了出来,知道事情肯定没成,不然陆辞芳也不用专门派人来传话了。舒令仪表示知道了,问了他几句陆辞芳的情况,说:“那我们也回去吧。”

  尹之全忙说:“夜里天黑路滑,两位是贵客,小心走错了路,我送两位。”

  舒令仪也不拒绝,三人一道离开。尹之全在前面领路,舒令仪状似不在意说:“刚才秦观主匆匆离去,似乎是陆辞芳乱走闯进了什么地方,秦观主大发雷霆,幸亏秦姑娘求情,秦观主这才饶了他。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贵观有没有什么禁忌,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万一像陆辞芳这样犯了忌讳可就不好了。”

  尹之全便说:“长春观虽说比别处规矩多些,可也管不着客人的头上,两位只要别去库房周围转悠便没事。”

  舒令仪忙说:“库房乃是重地,自然是闲人免进,可是在周围转悠也不许吗?这也小心太过了吧?”

  尹之全说:“我们长春观就是如此,库房那里守得跟铁桶似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以前有次抄近道,从周围绕过去,离着库房大门还有老远,便被守卫骂了一顿。”

  舒令仪听的若有所思。

  两人回到住处,陆辞芳迎了上来,将密室发生的事三言两语说了,眉头紧皱,“难道我猜错了?张济不在长春观?”

  舒令仪看着西北方向长春观库房重地,说:“我有一个主意,到底在不在,试一试就知道了。”

  第91章 始作俑者(上)

  夜深人静,秦韦廷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静室打坐修炼,而是一直在院中徘徊不去。秦锦瑟拿了母亲画像走后,他抚今追昔,想起过去的许多人和事,思及早已去世的妻子和幼儿,一时唏嘘感慨不已,心情难以平复。正沉浸在往事中,忽然西北方向冒出一道火光,半空中烟雾弥漫,纵然离得这么远,亦瞧得清清楚楚。

  秦韦廷脸色微变,眯起眼睛望着远处那道火光。很快有弟子进来回禀说是库房那边走水了。秦韦廷冷声问:“怎么会走水?火势如何?”

  那弟子忙说:“只是库房外围那片杂物间走水,不是什么要紧处,火势不大,想必很快就扑灭了,观主不必忧心。”

  秦韦廷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放心,反而眉头紧蹙,想到今晚陆辞芳擅闯密室一事,更是忧虑重重,当即出了院子,直奔库房而来。

  赶到库房时火烧得越发大了,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是浓烟滚滚,偏赶上晚上刮大风,吹的满山树木猎猎作响,火借风势,很快蔓延开来,竟有连成一片之势。守卫库房的弟子全都赶上来救火,有施法浇水的,有堆土灭火的,还有拿着法器不停扑打的,各行其是,乱成一团。很快管事弟子赶来,见火已成势,没有急着救火,而是指挥众人施法先把周围隔断开来,以防火势蔓延,然后才慢慢灭火。

  秦韦廷看了一眼,见管事弟子指挥得当,没有再管,扔下众人,飞身往库房里面去。

  这时一直隐在暗处的陆辞芳趁乱跟了上去。

  秦韦廷目标十分明确,径直进了左手第二间库房房门。陆辞芳怕他发现,不敢跟进去,使了个隐身法躲在一旁。很快秦韦廷出来了,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叫来守卫弟子,严厉斥责一番,命他好生看管库房,谁都不许放进来。那人吓的满头大汗,连声应是。秦韦廷这才出去看火灭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员伤亡,财物损失严不严重。

  秦韦廷一走,陆辞芳便溜进了左边第二间房。里面不大,两边架子上放满了用油纸密封好的灵茶,这茶都做成茶砖或茶饼状,耐于保存,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贵重之物,似乎只是个储存茶叶的仓库。越是如此,陆辞芳越肯定这里有问题,不然秦韦廷也不会第一时间赶来查看,连火都顾不得灭了。

  有了先前密室的经验,陆辞芳如法炮制拿出指灵盘,只是这次指灵盘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一会儿敲墙,一会儿用力踩在地上,还试着推了推装满灵茶的架子,纹丝不动。很快他察觉脚下传来的声音有点不对劲,用力跺脚,似有回响,忙运转灵力掐了个手诀,看准方位打过去,地砖无声无息从中间裂开,露出下面一条黑漆漆的地道来。

  原来这是一道普通人常用的机关装置,并没有使用任何法术,也就没有灵力波动,因而刚才指灵盘才会没有一点反应。若不是亲眼看见秦韦廷急匆匆进来又出去,深知此处定有古怪,陆辞芳即便误打误撞找到这里,察觉不到一丝灵力,十有八九会疏忽过去。身为修士,没有人不依赖道法,不想别人进入,多设几道禁制障碍便是,既方便又有效,秦韦廷却反其道而行之,一点法术没用,而是大费周章动用人力物力,在这里设置这么一道精巧的机关装置。一般人看到此处连个禁制法阵都没有,自然不以为意,谁也不会仔细搜查,却想不到另藏有机关陷阱,如此费尽心机,防备的正是手段百出难以对付的修士。

  想明白这点,陆辞芳不由得精神大振,知道自己大概是找对地方了。从地道进去,是一条蜿蜒向下的石制台阶,两边墙壁上有夜明珠照明,还未走完台阶,老远便闻道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待看清里面情景时,陆辞芳脸色大变,没想到秦韦廷竟然真的在暗中炼制活人傀儡。

  此时秦韦廷正在库房外面盯着一众弟子灭火,又叫来管事弟子,问怎么起的火。

  那管事弟子回道:“此事甚是奇怪,这几间屋子放的都是桌椅碗筷这些杂物,并无香烛草纸等易燃之物,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平时大家都不到这边来,请恕弟子无能,眼下忙着救火,一时还没查清怎么起的火。”

  秦韦廷冷哼一声,说:“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只怕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火正是舒令仪放的。她修的是火系法术,身上炎阳符、雷爆符一大堆,顺手放把火不过是小菜一碟。她听了尹之全的话后,怀疑真正的“密室”就在库房某处,可是库房这么大,周围守卫森严,想要找到这个密室何其难也,不如先来投石问路试探一番。若是密室真在此处,一旦火起,秦韦廷惊疑之下,定会来库房查看究竟。果然不出她所料,秦韦廷一来,连灭火都顾不上,便往库房里面去了,正好给他们带路。

  今天晚上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秦韦廷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尽管刚才他去地宫看了,里面并无异样,没有人进去过,心里却怎么都放心不下,眼看火势渐渐小了,叮嘱那管事弟子几句,转头又去了地宫。

  舒令仪和景白躲在远处一颗繁茂的大树上,一直盯着秦韦廷这边的情况,好给陆辞芳望风,见他又进了那间放灵茶的房间,舒令仪不由得急了,说:“完了,完了,陆辞芳还没出来呢,两人要是在里面碰上了,肯定要大打出手!”

  景白摇头说:“陆辞芳只怕不是秦观主对手。”

  舒令仪忙说:“那怎么办?”这回可没有秦锦瑟解围,以秦韦廷的脾气,定要把陆辞芳大卸八块!

  “走!”景白当机立断,拉着她从树上落下。两人使了个隐匿的法术,趁大家还在救火,没人注意他们,溜进了那间灵茶库房。

  此处密室跟秦韦廷静室那间密室格局差不多,都是一座占地宽广的地宫,两边有十数间房间。不同的是静室那座密室十分空旷,只是用来放置一些贵重财物,自从秦锦瑟亲眼目睹秦韦廷杀人抽魂得了惊悸症后,便已废弃不用;而这里却犹如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死尸、半成品傀儡,地上满是血污,连带着空气污浊腥臭不堪。有一间房里面甚至关着一个活人,见到有人进来,身上锁灵链不停发出响动,嘴里发出呜呜的惨叫声,会用锁灵链锁着,显然是个修为不低的修士。陆辞芳透过房门禁制,发现那人舌头被割掉了,嘴里黑洞洞的,是以只会呜呜惨叫,却发不出求救声。

  陆辞芳看的遍体生寒。还有一间房,里面放着几个明显已经炼制好的傀儡,全都用符箓镇着,排成一排站着,犹如僵尸一般,甚是可怖。

  陆辞芳一间房一间房找过去,都没有发现张济,越找脸色越差。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幽幽响起:“陆辞芳,我本不想杀你。”

  陆辞芳连忙回头,看见秦韦廷一脸阴森朝他走过来。

  秦韦廷目露凶光,显然已经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心,叹道:“陆辞芳,你也是北关有名的后起之秀,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临死之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辞芳运起灵力暗中戒备,口里却没个正经,“秦观主,你一定要杀我吗?就不能饶我一命?我还没活够,不太想死呢!”

  秦韦廷冷声说:“既然你不想死,那为何要到处乱走,自找死路?”

  陆辞芳哀叹一声,苦着脸说:“唉,我也是迫不得已!秦观主,你当真不肯放我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