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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2 / 2)


  端木信忽然问:“十一弟,什么时辰了?”

  端木楚说:“快到寅时了。”

  “还有一个时辰。”端木信原本占据盐江城是想以此跟宗门谈条件,最后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他盐江城之主的身份,只可惜美梦还没做醒,一夜之间就到了穷途末路,颓然在桌边坐下,顺手倒过一杯酒,怔怔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喝酒了。”

  端木楚听的几乎落下泪来,“大兄,你逃吧。”

  端木信摇头说:“外面围的跟铁桶似的,且不说逃不逃得出去,就算逃了,又能去哪儿?从此以后被师门通缉,过着东躲西藏阴沟老鼠般的日子,再也见不得光?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趁着时间还早,陪我喝两杯。”

  端木楚只好在他对面坐下,完全不知道喝到嘴里的酒水是何滋味。

  端木信拔出灵剑,对着自己比划了两下,看的端木楚心惊胆战。幸好他最后放下了,自嘲道:“咱们溟剑宗弟子的剑是用来杀敌的,用来自尽,不但玷辱了这把剑,而且损毁尸体,有碍观瞻,还是算了。”

  两人一壶酒还没喝完,只听得城主府一片混乱,有人打开城门,端木宁已经带人率先进城了。

  端木信叹道:“如此心急,一个时辰都等不了啊。”转头看向端木楚:“十一弟,你走吧,将死之人,死相难看,曼成会为我收尸的。”

  端木楚含泪去了。

  端木宁带人闯进城主府时,端木信趴在桌上似乎睡着了,脸色发黑,呼吸断绝,显然早已服下毒丹。

  “大兄!”端木宁跪在他身前,背对众人,不愿让人看见他的悲痛,良久双眼通红站起来,抱起端木信的尸体找景白复命去了。

  端木信叛乱到此为止。

  此后便是一系列的处置,端木楚流放库亚湾,其他几个跟随叛乱的头目也多是流放孤岛,普通弟子则罚去码头充作苦力,还要嘉奖唐尧城主之死,又要挑选合适的人担任盐江城城主。景白回到溟剑宗时,已是数天后,紧接着便是蒋翊的葬礼。

  整个春天,溟剑宗都弥漫在悲伤中。

  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溟剑宗陨落了两位掌门,两位长老,景白上任后,亟须做的便是安抚人心,休养生息。

  第176章 平息叛乱(下)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倏忽之间,又是三年。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三年的时间,太微宫又多招了二三十名弟子,眼见的兴旺热闹起来,不但在河洛一带赫赫有名,就是放眼整个中原地区也排得上号,无人敢小觑。

  扶苏芽因其独特的味道已经成为河洛地区最具代表的美味佳肴,一时间连河洛鲤鱼的风头都盖过了,而香乌树的成功种植,加上吃了能变聪明的宣传,使得香乌果一跃成为走亲访友的送礼佳品,深受家长孩童的喜爱。太微宫日益扩大,财务状况也越来越好,钟令仪便想在长洛城买下一间店铺,省的现在租的铺子的房主眼红他们生意好年年涨租金。

  杨球、曾青石找了大半年,看中一个地方,等着她最后拍板。这天钟令仪特地带钟显去看。这间铺子位于长洛城最繁华热闹的观门大街,地段极佳,上下三层,一楼三间进出门面,尤显宽敞大气,当然价格也不便宜,要二十多万灵石,房主还不肯让价。放在三年前,太微宫想都不用想,现在咬一咬牙,勉强拿得出来。

  钟令仪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颔首道:“地方不错,贵也是真贵。”

  杨球说:“宫主,观门大街的铺子,那都是有市无价,随便做点什么生意都赚钱,要不是原先的老板跟长天门起了冲突,被逼的离开了长洛城,也不会把这么好的铺子卖了,租出去月月收租金有个稳当进项不好么!”

  钟令仪便问:“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钟显在一旁说:“嗐,不用说,肯定是长天门仗势欺人。”

  杨球点头,“正是如此。这家铺子原先是卖丹药的,铺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家里三代都是做丹药生意,一直做的好好的,附近的修士都爱上这里买丹药。谁知两年前长天门在斜对面开了家丹药铺,从此这家铺子就倒了大霉。长天门恶意竞价不说,还隔三岔五派人捣乱,一会儿说人家丹药以次充好,一会儿造谣人家丹药吃死了人,什么乌七八糟的事都有,老板也找过城主府的人,还托人给极意观递过话,皆不中用,一来二去,生意一落千丈,加上受了气心情抑郁,便想卖了这铺子,搬到晋原城去。”

  钟令仪站到门口观望,斜对面的丹药铺不停有人进出,显然生意不错,不满说:“长天门行事如此不择手段,极意观就不管吗?如此岂不是叫人心寒?”

  钟显哼道:“长天门把汉水码头占了,极意观都无可奈何,何况这点小事?城主府的人也不愿得罪齐休,只要他别闹的太过,便睁只眼闭只眼。姑姑,你忘了,齐休当初还打过扶苏芽的主意呢,要不是咱们有昭明君撑腰,说不定他早就打着合作的幌子把太微宫的生意全抢走了!”

  钟令仪听的连连摇头,如今长天门一家独大,气焰正盛,别说小小一个丹药铺老板,就连极意观甚至溟剑宗都拿他们没办法,听说长天门和溟剑宗在东海又起摩擦了,景白都亲自赶去处理了。

  杨球说:“若不是如此,这么好的铺子也落不到咱们手里。”

  众人失笑,都说:“这倒也是。”

  钟令仪虽然嫌这个铺子贵,最后还是决定买下,让杨球留下来等房主商谈后续买卖事宜,自己则带着钟显绕到观门大街旁边的柳芳巷,极意观的人今年在这里大张旗鼓的招徒,她来瞧瞧热闹。

  一到柳芳巷,都不用问人,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的那座大宅院就是极意观招徒之所。那宅院此刻中门大开,不停有人进进出出。钟令仪带着钟显进去,守门的人扫了他们一眼,以为是带着家中子弟来测灵根的,不但没拦他们,还指点他们去领号牌排队。

  钟令仪见到外面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等着测灵根的人,心里忍不住泛酸。极意观招徒可比他们太微宫严格多了,五灵根一般不要,除非有特别的才能,比如擅长炼丹炼器画符之类,四灵根也只能入外门当杂役弟子,三灵根方能正儿八经拜入内门。而太微宫就没有这么多人可供挑选,基本上只要有灵根年纪不太大,就会被收入门中,比起极意观,弟子们的素质自然差了一大截。

  可是她没办法,太微宫招徒范围只有太微谷方圆五百里,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哪里比得上繁华热闹、人烟阜盛的长洛城。她正又羡又妒的时候,测试灵根的内院忽然传来一阵轰动,听的有人纷纷惊叫“单灵根,是单灵根”。

  钟令仪忙挤进人群去看,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站在测灵根的五行盘前,测灵根的长老亦是兴奋不已,拿出另一个测灵根的法器,让他又测了一遍,钟令仪看得清楚,确确实实是土系单灵根。那极意观长老顿时如得了凤凰蛋一般,连忙叫来两个弟子,把那小男孩单独送去晋原城了。

  钟令仪眼红的都快喷火了,恨不得立即把那小男孩抢过来,也没心思再看热闹,怏怏不乐离开了。走在路上越想越气,对钟显说:“二十几年前,长洛城还叫上邺城,还是咱们太微宫的属地,这些资质上佳的弟子原本都应该是太微宫的。咱们太微宫最擅土系功法,像你爹你祖父都是以一身强横的土系法术威震天下,大概受此影响,河洛地区也盛产土系灵根,今天那小男孩土系单灵根,若是拜入咱们太微宫,简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可惜咱们子孙不肖,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此人才拜入极意观而无可奈何!”

  钟显只好说:“姑姑别气了,日后咱们再想法子把长洛城拿回来便是,事在人为嘛。”

  钟令仪赞道:“不错,还是你有志气。”心想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将长洛城拿回来,改回上邺城这个名字,不然自己这个太微宫宫主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钟显为了让钟令仪开怀,提议道:“姑姑,时间还早,咱们去铺子里看看吧。”钟显说的铺子是指太微宫开在司马街的铺子,这铺子因为独家售卖扶苏芽、香乌果,从来不愁生意,乃是太微宫的一棵摇钱树,钟令仪只要去这铺子,见到客流如织财源广进的情形,自然把这些不高兴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两人到了司马街的铺子,今天守在铺子里的是曾青石,见到他们忙迎上来,领着他们到后面隔间休息,又奉上灵果灵茶。钟令仪正好趁此机会查账,对账面上的资金颇为满意,看看身边钟显,又看看远处得力能干的曾青石,再想到成木、卫潜这些颇有潜力的小弟子,心想我们太微宫弟子也不比极意观差,将来谁更胜一筹犹未可知呢!

  钟令仪正和曾青石说着铺子里的人事安排,忽然一个少女走进来,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新奇的模样。一个伙计上前问她要买什么,她说买一罐香乌果,从储物袋里小心翼翼数出两块灵石。随着香乌树大批量种植成功,如今香乌果降价了,只要两块灵石一罐。钟令仪在里面见了,脸上露出笑意,对曾青石说:“去请那位姑娘进来。”

  邹飞燕被请进后面隔间时先是一脸迷惑,待见到钟令仪不由得绽放出灿烂笑容,一脸惊喜叫道:“师父!”

  钟令仪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邹飞燕激动地说:“师父,我筑基了!”

  钟令仪上下打量她,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果然不愧是我的徒弟,这么快就筑基了,将来必定青出于蓝,前途不可限量!”

  邹飞燕嘻嘻笑道:“还是师父好,段叔祖成天骂我蠢笨。师父,我们以前做过约定,等我筑基,就去太微宫找你,你教我流火诀。”

  钟令仪笑着点头,亦想起这回事,问:“你一个人来的?师门那边知道吗?”

  邹飞燕忙说:“我是随萧师叔一起下山办事,往长洛城送灵草的,今儿上午才到,我本想等事情交接完再跟萧师兄告假,去太微宫找师父,随知在这里就碰上了,嘻嘻。”

  曾青石听的眼前少女竟是钟令仪徒弟,忙端了一大盘香乌果进来,又去街上买了许多河洛特色小食招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