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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枝第20节(2 / 2)


  那是一个意大利的手表品牌,女表做得优雅年轻,小表盘配18k玫瑰金隔着一层专柜玻璃,像钻石一样好看。

  “要试戴一下这一款吗?”导购小姐微笑着问。

  这是孟听枝一眼就相中的表。

  即使三千块的数字有点超乎她的想象,可好像就因为它这样昂贵,孟听枝更加想拥有了。

  她想拥有很好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如果得到了一定会很爱惜的。

  大伯母拉过孟听枝的手腕看了看说:“呦,枝枝眼光真好。”

  阮美云忽然变了脸色,没给她买。

  反而直接从孟听枝手腕上摘了那块表,递还给导购小姐,劈头盖脸将孟听枝一顿骂,“你可真会挑,你才多大,要戴三千块的表,孟听枝,你是不是在学校跟同学学会攀比了!你是好的不学,把你爸的烂性子都学去了。”

  “没有。”

  阮美云像没听到似的继续怀疑继续批评,那些伤人的话,她一张口就能说出一大串。

  孟听枝沉默着,大滴大滴掉着眼泪。

  大伯母在旁哀声劝着,“美云啊,小孩子喜欢就买吧,也不是什么天价的东西,何必呢,枝枝啊,你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大伯母给你买。”

  阮美云用力拽她另一只胳膊,直把孟听枝往门口拖,“她才多大,用不上这个,孟听枝我跟你说,你少跟人学攀比!”

  动静太大,周围有其他客人看过来。

  那种眼神,孟听枝很熟悉,像阮美云追打孟辉时的那些旁观邻居,这一次身处难堪的成了自己。

  孟听枝别着手,就算哭了还很懂事地拒绝。

  “谢谢大伯母,我不喜欢。”

  回家的路上,孟听枝哭过的眼周发涨发酸,她用手挡着眼睛,暗暗在心里发誓,她再也不会主动提出要什么了。

  到家,阮美云去看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声音隔着门传来。

  已经不像在商场那么强硬,甚至还带着一点少见的询问。

  “你是不是在学校里看到什么同学戴那个表了,你才说要?三千多块,你戴个表不就是为了看时间,你不要在学校跟人学攀比。”

  她坐在客厅里,脑海里是那块表的样子,声音低落的像在忍着哭意。

  “没有,就是第一眼看见喜欢。”

  阮美云拿衣服出来晒,路过客厅,哼一声。

  “喜欢就要买?你爸喜欢赌钱,他倒是天天成全自己,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跟你爸学,拿钱不当钱地放纵挥霍,金山银山也抵不住这么开销。”

  孟听枝不明白,二十万不眨眼可以借给亲戚,说不着急还,怎么一块三千的表,就扯上了放纵挥霍。

  她没有再出声。

  任由阮美云这股唠叨说教从客厅到厨房再到阳台,抖完最后一件衣服。

  晚上阮美云从外面回来,在她桌边放了个什么东西,是那只表。

  修好了。

  孟听枝眼睛猛地一酸,握紧了手里的笔,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啪啪砸在生脆纸面上。

  她手指带着笔尖抖,数学卷子上的空白处,是一堆不受控的黑色笔画。

  这件事没有完。

  第19章 天台风 和她漫长的暗恋一样不见天……

  很快就到了高一的期中考试。

  十四中的期中考试和期末一样正规, 单人单桌,按名次分考场,高一考试, 高二高三会放假挪考场。

  孟听枝中等的成绩, 分在了高三的考场, 是程濯的隔壁班。

  考试不许带手机, 基本学生都会自备手表把握考试时间。

  数学在下午考。

  考试前半个小时,孟听枝的那只旧表又坏了, 表针一动不动。

  她几乎是顶着一口气,跑上学校天台给阮美云打电话。

  开头就是一句,“表又坏了!”

  阮美云从没听过孟听枝这种急凶的口气, 莫名后先是一股脾气。

  “坏了就坏了,行了,周末去给你买那只三千的表还不行吗?不就是喜欢。”

  坏掉的表就捏在手上,老旧金属硌疼掌心软肉,电话里轻飘飘的五个字“不就是喜欢”,一字一锤,砸碎了她最后一点自尊。

  好像是孟听枝处心积虑弄坏表, 企图换新一样。

  她每次写卷子都是按着时间紧赶慢赶写完题目,想到没有手表,接下来这场数学怎么办,想起那一沓沓粉红色的二十万, 想到从小到大无数因为钱而难堪自卑的时刻……

  神经像是被一股年深月久的悲愤熔断了。

  那已经不是一块表的问题, 而是压抑多时的委屈瞬间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