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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2 / 2)


  “没有用刀割的了,只是脸都让石头砸了个稀烂。不过……昨天刚死的那个女子,脸上的伤是死前伤。”

  这话黄班头都不知道,瞬间绷直了背脊。

  “要不然那个用石头砸死的女子,让你们给归类到了一起……那头一个死的女子,可还有什么亲朋好友?”

  “她是个寡妇,跟一个十八九的小叔子一起逃难来的。”黄班头虽然对卢斯刚才俩字就把他打发了有些不快,可这时候还是说话了。

  “那小叔子的人品怎么样?他跟第二个死的女子,认识吗?”

  “你怀疑这个小叔子?”

  “不是怀疑,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首先排除亲友的嫌疑。而且死后戮尸,除非有特殊的癖好,否则生前有怨的可能性极大。”

  黄班头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这话也对……不过她小叔子不会是凶手。她死之后,那小叔子就病了,现在还躺在床上烧得说胡话起不来炕呢。”

  “哦?看来他身体不好啊。”冯铮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声。

  谁知道引来黄班头长叹:“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一个累赘……真是窝囊废。”

  这话里边的意思就深了,卢斯脑海里模模糊糊出现了一条线:“凌虐之后毁了面目……这四个女子,都曾出卖身体?”

  黄班头仔细想了想;“前两个都是流民女子,我只知道一个带着个小叔子,一个虽然是公婆相公俱全,但婆家一家子都是读书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第三个倒是个明明白白半开门的。第四个却是个良家夫人,邻里说起来都道贤惠。”

  卢斯把这些情报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心里已经想好了明日要去走访的人,他扭头问冯铮:“铮哥可有什么想问的?”

  冯铮点点头:“你们这里流民曾经抬尸闹衙门,那尸首可是……可是……”

  “盖着布的!”那话不雅,冯铮可是了半天都没可是出来,黄班头已经想明白了,“毕竟是女子,当时那些流民是想要求个公道,又不是像侮辱于她,所以盖得压实。后来因为颠簸,也只露出了头、颈……且也不是所有人都看见了,外边的传言就有些面目全非。”

  “那被砸死与勒死的女子,家中是何等状况?”

  “被勒死的女子乃是胡氏,男人乃是我们这里的屠子李大,李大为人暴躁,但对老婆还算是不错。另一个被砸死的,却是吴寡妇的女儿,吴寡妇青年守寡,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眼看着女儿年岁到了能招赘了……唉。”

  “铮哥,明日咱俩分开查案吧。”卢斯道。

  “哎?”正寻思案情的冯铮惊讶的看向卢斯。

  “这大概是三件案子,你是师兄,你两件,我是师弟,我一件,却是恰好的。”

  冯铮却知道,查案子这件事,莫说是他,就是老头,都在跟卢斯学,因为卢斯那个脑袋瓜的思考方式跟平常人是不一样的。

  “师弟……”冯铮有那么点能够独立办差的小兴奋,可更多的是惶恐,他怕,若是不能找出犯人,还那些可怜的女子一份公道,那可怎么办?

  “师兄,咱们俩比比,看谁先找出真凶,你可是要找两个人呢。”卢斯拍拍冯铮的手,冯铮……顿时安心下来,道了一声:“好!”

  他们俩是暂时分工了,可又不是不管对方了,有卢斯给他兜底,他如何会怕?

  等四个人总算是讨论完了案情,桌上的菜无不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油,几人干脆把放凉的牛肉分分,用粗饼卷着吃。黄班头从衙门里头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他竟然不恶心了?这是因为全情投入到案情里去了吧?多少年都没这样过了,竟然被两个孩子带着……

  回到家,摘了幞头,黄班头摸了一把脑袋,竟然不但没觉得不快,反而有一种年轻时的热血觉。

  “娘子,你说我是个好人呗?”

  “当家的……你这是……犯癔症了吧?”

  “哼!!”

  转过天来,卢斯和冯铮一早起来,向王大人报备了一声,就由黄班头与孙捕头带着,去走访证人了。

  黄班头继续跟着卢斯,毕竟还是流民被杀的案子重要一些。孙捕头是新调派来的,跟着冯铮在县城里查那两件案子。

  一开始两人还是同路,卢斯去昨天刚刚受害的那户人家,去见死者的丈夫。冯铮则要去吴寡妇家,不过走出两个路口,他俩就要正式分开了。站在这个路口处,冯铮和卢斯彼此看着,无论是昨天提出来分头行动的卢斯,还是也点头同意的冯铮,这时候竟然都有些犹豫和不确定。

  在公事上,这还是从卢斯入了捕快这个行当之后,头一回两个人分开。

  两人都是汉子,那犹豫和不确定并没有让他们做出改变,两人依然是分头离开。

  先说冯铮,原本听黄班头说吴寡妇,他印象里就是个守着一间破房的孤苦老太太,结果孙捕头带着他,一路到了吴宅。

  只从大门看,这宅子就不小。

  “吴老爷在世的时候,吴家也曾经烜赫一时。”孙捕头看面向很是儒雅,他要是不穿这身皂吏的衣衫,还以为是个秀才,这时候说话也是文绉绉的。

  冯铮对孙捕头的过往没兴趣,但是他对吴家有兴趣:“昨日听黄伯伯说那位去世的姑娘是要招赘的,那招来的赘婿,是要继承家业的?”

  “不,继承家业的是吴小娘子自己,年前已经说明,他吴家的赘婿只是迎进门生孩子的。”

  “……哦。”冯铮点点头,从前朝开始,民间女子顶门立户的事情虽然少,也不是没有,所以也不算是太奇怪,“可说定了人家?”

  孙捕头的面色有些古怪:“冯老弟,那吴小娘子已经去了。”

  冯铮莫名其妙:“我知道啊,今日来查的不就是吴小娘子的案子吗?”

  “哦……找的还是这回迁过来的一个流民,家里的亲戚已经都死光了。”

  “所以不只是吴小娘子的死状,也因为这个,才跟另外几个女子的死牵扯到了一起啊?”

  “正是!本地人说是流民里有人心有不甘,又见色起意。流民说是本地人不愿肥水外流,痛下杀手。”

  “呵!还不如说是吴瑞不守妇道,自取死路!”边上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很年轻,但明明是男声却尖利了些,再加上他说的话,真是让人听着一阵刺耳,心生不快。

  “这是……”

  “小人吴珪,见过二位差官。”这人一身长衫打扮,却自称小人,看来是个连童生都没考上的读书人。而且这名字起的也太糟心了,即便是正气小哥哥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吴珪的头顶,确定了一下吴珪头上扎的书生巾是灰色不是绿色。

  冯铮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拱手打了个招呼,偏头低声问孙捕头:“孙老哥,这位也姓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