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雨有些窘迫，眼神一闪，拧眉要推开他的手，秦樊刚沉沉出声，追问：“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顿了顿，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他锋利的眉宇越发紧蹙着，“鲍阿姨？”

  “……没有。”她当然不会再多说什么，现在又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对他说那些话。

  不管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都好，其实她一直都想着，自己可以逃开他的身边,。那些人，隐晦地对她说什么都好，也不算是咄咄逼人不是么？

  因为他和她，的确是不应该。

  羞耻的感觉，又涌上来，歆雨有些僵硬地别开自己的脸颊，秦樊刚指尖一空，手指动了动，然后才垂落，他抿着唇，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含在嘴里点燃，站到了一旁，抽了两口，这才开口：“抱歉，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我之前只是想，你应该需要人的照顾，所以才让鲍阿姨过来。她是我比较信任的一个阿姨，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尴尬。”

  “……”

  他这样说，歆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好像是，一个在别人那里受了委屈的孩子，而他这样沉稳地帮自己顺毛，还对自己说“抱歉”，她心里五味陈杂，什么样的滋味都有。

  “少爷，路少奶奶，晚饭准备好了，现在要吃么？”

  鲍阿姨正好在里面喊了一声，“路少奶奶”四个字，还是让歆雨的心尖蓦的一酸。她咬唇，什么都没有多说，拉开了移门就走了进去。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僵硬。

  鲍阿姨将饭菜都送上之后，自己进了厨房，秦樊刚没有进来，歆雨一个人坐在餐厅里，面对着一桌子的菜，她手里捏着筷子，却有点下不去手。

  本来她住在这里，不会有一种寄人篱下，不自在的感觉，可是鲍阿姨的出现，她时不时的提醒着自己的身份，让她终于还是意识到了，这种道德伦理，在旁人看来，是多么的不耻。

  过了几分钟，秦樊刚才推门进来，英俊的脸庞，面色沉沉，他应该是刚刚抽完了烟，身上还有一股很淡的烟草味道，混合着他的男性气息，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是有一种蛊.惑的味道。

  秦樊刚坐在了歆雨的对面，厨房里的鲍阿姨一见到他进来了，又急急忙忙地端着一碗汤出来。

  “少爷，这个您很久没有喝了吧？来，尝尝，今天我特地煲的。”

  她说着，就拿了一个小碗，给秦樊刚盛烫。

  歆雨坐在对面，更是尴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鲍阿姨说是一个佣人，但是现在看起来，更像是秦樊刚的亲人，而她这样的身份，坐在他的对面，就像是一个犯人一样，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随便扒了两口饭，歆雨放下了筷子，又听到鲍阿姨说：“路少奶奶，您也喝一点吧，这烫味道挺好的。”

  歆雨喉咙口堵得发慌，她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厌恶这个鲍阿姨，只是她一口一个不肯更改过来的“路少奶奶”，让她没有办法再坐在这里用餐。

  “不用了。”实在坐不住了，歆雨站起身来，看着对面依旧是一脸沉稳的男人，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已经找好的借口搬出来，“秦……大哥，我今天接到了一个认识我父亲的叔叔的电话，我们有很多年没见面了，他今天约我见面，我刚差点忘记了，我看这个时间，过去应该差不多，你慢用，我先走了。”

  走到了餐厅门口，歆雨又十分得体地对鲍阿姨说：“阿姨再见。”

  鲍阿姨倒是愣了一下。

  大概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对自己还是挺有礼貌的，都不是傻瓜，虽然只相处了一天而已，但是这一天的时间里，她每说一句话，都有意无意地在提醒着她“路少奶奶”是你的身份，当然也能够看得出来，她和少爷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多半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棒打鸳鸯这种事情，对于她们这代人来说，会显得很是缺德。

  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鸳鸯！

  鲍阿姨认为，秦樊刚和冷歆雨，如果真的有点儿什么的话，那么必定是一段孽缘，看着现在两人好像才刚处于萌发的状态，就算再越轨都好，她也必须得掐死！

  歆雨来的时候，就什么东西都没带，手机还是后来秦樊刚让人特地去路家拿来给她的，连带着她平常出门的时候带着的那个包，所以她走的时候，就拿了自己的那个手袋。

  一出公寓大门，歆雨一步都没有停留，一直到了电梯门关上，她这才贴着电梯壁，看着电梯的镜子里倒影出来的自己——那里面的女人，脸色苍白之中带着几分慌乱，眼神亦是，她颤抖着手指，慢慢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冷歆雨，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地步？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要望着那个深渊，不能自拔……

  轻叹了一口气，可是镜子里面倒影出来的自己，那眼底隐藏不了的，都是落寞。

  那些，连同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楚的——落寞。

  ……

  秦樊刚吃了点东西，就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