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一场由妹妹发起,且为了妹妹而展开的游戏(1 / 2)
游戏先是平稳地开始,然后转趋激烈。
『──筹码归零,淘汰。』
『──筹码归零,淘汰。』
『──筹码归零,淘汰。』
『──筹码归零,淘汰。』
『──筹码归零,淘汰。』
『──筹码归零,淘汰。』
六场游戏全数轻易划下句点。
怀抱著想进入学生会的野心而前来挑战的候选人全靠著他们独特的战略进攻,不过──
红莲静观整场决战,坐在他身旁的可怜悄悄搭话:
「您怎么想?哥哥。」
「第一个到第三个根本不值一提。」
斩钉截铁。
红莲的语调中不含半点温柔,也不留情面。
「老早就输掉的那三个家伙,对发牌员抱持的猜疑太重了。」
「发牌员……怀疑学生会长吗?」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啦。赌场雇用的一流发牌员会巧妙控制场面,先让人赢得爽快,再默默操控成就整体而言玩家败北的局面。就是让赌场在结果上赚钱,吸引赌客多拿钱下注的手法──」
「因为知道赌场的真相,才会怀疑发牌员的『心机』……是吗?」
「没错。最前面三个人怀疑学生会长故意把牌发得让御岳原妹比较有利,试图用出奇不意的手段反过来压制对手。」
「也就是因为有相关知识,有足以成为最后剩下的十个人的实力,才反而会想太多对吧?」
「不,这倒不是。」
红莲直接否定可怜的回答,接著说:
「他们没有看透那个少年白的本性,才招致必然的败北。会输是因为他们实力不足。」
「您说学生会长的本性,是什么意思?」
「那家伙不会偏袒任何人。他根本不在乎赢的会是学生会成员还是一般学生。只要最后能让强大的他好好娱乐一番就够了,过程怎么样都无所谓……他才不会天真到用狡猾手段让伙伴赢。」
「……原来如此。推测学生会长会出老千的人,就是这方面的理解不够充分,对吧?」
「对。真正强大的人不会耍卑鄙的小手段。那些人不理解这点,只靠著自己的认知推论白王子透夜是什么人──真是群蠢蛋。」
「第四个人以后就比前三个人撑得久一点了呢。虽然只多了几回合。」
「他们透过最前面几人的牺牲了解到这场游戏的本质,但对手太难应付。第七个上场的也到极限了。虽然也勉强撑到了现在──」
在基本规则上,这是极为普遍的换牌游戏。
玩家使用不含鬼牌在内的五十二张牌,各自拥有一百枚筹码,每开一次新局就得支付五枚作为参加费用,从发牌员那里拿到五张牌。
各个玩家确认手牌内容后,会采取三种行动中的其中一种。
下注跟对手同等的筹码──跟注。
下注比对手更多的筹码──加注。
最后一种是选择放弃并撤退──弃局。
双方表明要为最开始的手牌下注多少筹码之后,就进入下个阶段。
舍弃不要的牌,而丢掉多少牌,就再补充多少张。
再以换过的手牌为基准选择要跟注、加注或弃局,比谁的牌型较强──也就是摊牌。
「但大概迟早会输。」
红莲视线看著的,是第七个挑战静火的男同学。
对方看著自己拿到的牌,不知道是不是凑到足以致胜的牌型了?脸上有一瞬间出现了笑容。
「……加注。」
他一把手边的筹码放到场上,紧接著──
「跟注。」
静火就下注等量的筹码,让对手难掩额头渗出的冷汗。
男同学以颤抖的手从隐藏的五张手牌中选出两张,交给透夜。
透夜一语不发地换牌。
男同学看了一眼到手的两张新牌,就弯起嘴角笑了出来。
「加注。我全梭。」
他将剩下的所有筹码都赌在这一局。
极为积极的举动。
大概是凑到了很强的牌型。又或是单纯在演戏。
一般人面对这样的局面,想必会非常烦恼该如何应对──
但与这名男同学对峙的,是S级第四名的御岳原静火。
她只是无力地叹了口气。
「你似乎很认真观察我跟前面六个人的对战,结果却是这副模样啊。真是可悲得让人想哭。」
「……啥?你在……说什么……」
「看了六场对决之后,有办法看出我的手牌是强是弱也不足为奇。可是你为什么偏偏选在这时候定胜负呢……观察对手的表情,可是玩扑克牌的基本技巧喔。」
「少……少啰嗦!来拚输赢吧!」
「好──摊牌。」
男同学用力把牌摊到桌上,静火则是默默摊开手牌。
静火的手牌是「葫芦(Full house)」。
她没有覆盖任何一张牌,光明正大地现出她极强的手牌。
另一方面,男同学摊开的手牌则不是全部,有三张是覆盖状态。
「同花顺!」
「『审判』。你这种程度的人不管再怎么难看的挣扎,都不可能凑齐必胜的手牌。」
「──!」
这道宣言不带半刻的犹豫。
随后,有三把剑从天花板坠下,刺穿三张覆盖的牌。
虽然是搬到礼堂使用的感质系统装置制造出的视觉效果,那强大的存在感依旧让男同学不禁哀号,往后退开。
桌子的功能使卡片自动翻开。
无情的审判,替男同学定下了败北的命运。
「这……」
被揭穿谎言的男子,用他颤抖的手指指著静火。
「这有问题啊!为什么你从刚才到现在都能知道对手有没有说谎啊!而且根本没有半点犹豫,还一直说中,骗谁啊!」
男学生用力拍桌,冷汗直流地大喊。
「你该不会是作弊吧!像是用些只有学生会知道的暗号把我的手牌告诉你,或是暗示发下来的是什么牌之类的,这张桌子一定有暗藏什么机关……!」
「无聊。你要指控我作弊的话,直接拿出证据来就好。」
「唔……!」
男子握紧拳头,不断颤抖。
静火依旧双手环胸,以冰冷的眼神蔑视男同学。
「如果是会长被如此指控,大概会二话不说直接解决掉对手,不会继续多听弱者讲笑话……但我生性无法忍受自己的正义受人质疑。这也是为了证明学生会的公平性,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吧。」
静火彷佛拿剑指著对方般,用她柔嫩的手指指著男学生的脸。
「额头冒汗,微微弯曲嘴角──当你怀抱邪念时,表情上就会出现这样的特徵。虽然你大概没有自觉。」
「意思是你光靠这样,就知道我要用谎称的牌型比胜负吗?等……等一下,你不可能做得到这种事情。因为──」
陷入混乱的男同学大声喊道:
「──我只有刚才那一次是刻意演戏耶!不可能有机会被你看出我的习惯!」
红莲认为男同学说得非常中肯。不过,同时也觉得他很可悲。没有发现自己了解得太浅才会输掉,实在可悲至极。
说没有机会看出他的习惯?
说什么蠢话。
「六次。」
「咦?」
「跟你对战之前,我打倒了六次前来挑战我,最后却都败下阵来的人。」
「……那又怎样!」
「这场学生会选赌的最终决战的机制是先抢先赢。先打倒我的人,就能得到加入学生会的荣誉。只要比自己先上场挑战的人赢过我,一切就结束了。大概是因为这样──你才会每次看到挑战者输掉就额头冒汗,也弯起嘴角笑出来。」
「什么……」
「也就是说,我有六次机会能观察你怀抱邪念的时候,表情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你在我上场之前就在观察我的表情了吗?明明你当下还在跟其他人对战?」
「别太看得起自己了。谁会只注意你一个人。」
静火语带不快地回应,轮流看向台上所有候选人。
「我看著待在这里的所有人,仔细观察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透过这六场游戏分析我的特殊习惯时,我也在分析你们的习惯。就只是这样罢了。」
学生会的冰剑。
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校内社群网路上因为好玩就替她取的外号,那把磨得很锐利的冰冷逻辑之剑,俐落刺穿包覆著对手心灵的铠甲。
她观察的是颜面神经○•一公厘的变化。
是皮肤毛孔张开时自然渗出的汗水与体味极微小的变化。
以及因为不知所措而出现的细微眼神游移与眉毛动作。
「等到自己上场才保持扑克脸就太慢了。我已经彻底观察并理解你表达出来的讯息,加以打造成逻辑之剑。不论你怎么演戏,都骗不了我。因为我已经百分之百分析出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怎……怎么可能……办得到那种事啊!怎么……可能……!」
「不服的话,你要来挑战我几次都没问题。虽然选赌结果是你遭到淘汰,但我随时都接受游戏对决的请求。下次你就赌上自己的GP,来证明我的观察能力是假的吧。」
「要……要赌就来赌啊!」
男同学一脸拚命地嘶吼。
他盛气凌人的态度,让静火不禁一手摀住了脸。
「被搞得这么难堪还不死心,也是种才能啊。不过,你太愚蠢了。」
「啊?」
「左手小指在颤抖。全身肌肉稍微松懈下来,导致你坐在椅子上的角度更弯了两度。其他还有很多在游戏中显露出来的无数小习惯。我想你应该是打算先训练压抑颜面神经变化,再来挑战我……但我可以预言。那是无谓的努力。」
「……!」
男同学透过想报复的心情振奋自己的情绪,才勉强不让自己的自尊心破碎。
现在这份自尊心却发出碎裂声响,迈向破灭。
不论挑战几次,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冰剑如此断定他的实力。
男同学的脸变得通红,最后渐渐转趋苍白。
挂在台上的大型液晶萤幕上显示出他的神情,观战的同学看了不禁笑出来。
「不会观察、推理、计算跟钻研的人是胜不过我的。滚吧,弱者。」
静火。
正如其名──宛如默默燃烧的苍蓝火焰。
她以强烈却又冰冷的语调对已经燃烧殆尽,跪倒在地的男同学说出这番话。
「花太多时间,就会让她拔出逻辑之剑,是吧。」
「对。那女人的武器是连侦探都自叹不如的观察力跟推理能力──虽说跟时任美美的『听力』比起来,还算是人类的领域……唉,学生会真是群麻烦得要死的家伙。」
可怜在看到游戏结果后低声表示感想,红莲也接著回答她。
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汗水变化跟肌肉动作,甚至是连当事人也不知道的习惯动作。
这些全在静火的推理下,化为组成剑的一部分──
最后打造出一把可以看出对手一举一动中的涵义,直接刺穿敌人要害的冰剑。
「但是,反过来说──」
「没错。」
在分析完习惯动作,拔出打造好的剑之前,都只是个凡人。
她只不过是个──重视找出稳定逻辑的玩家。
「你打算聊到什么时候?接下来轮到你了。」
静火以冰冷的语气介入两人之间的对话,可怜也微笑著回答:
「哎呀,不好意思。跟哥哥聊天的时光太幸福,都忘记你的存在了。」
「真无聊的挑衅。赶快决定好是要跟我对战,还是要继续跟哥哥聊天,碎城可怜。」
「那哥哥会是我唯一的选择呢──虽然我很想毫不犹豫地选择哥哥……」
可怜露出微笑。
「那么,哥哥。我这就去折断那把生锈的剑。还请好好欣赏可怜的表现。」
「嗯──你早点解决她,我也省得轻松。」
红莲发自内心的话让可怜更加有斗志,眼中充满干劲。
暗藏苍蓝火焰的静火,以及为哥哥燃起赤红之火的可怜──
两道火焰,即将产生激烈交锋。
*
(好了,会演变成怎么样的一场战斗呢──)
碎城红莲冷静旁观这场对决将会如何发展。
各自收下一百枚筹码的静火跟可怜彼此像是照著镜子一样,以完全一致的动作……
确认以覆盖状态发下来的五张手牌──
「一开始先观察……跟注。」
「跟注。」
可怜推出五枚筹码后,静火也立刻回应她的选择。
「你决定得挺快的嘛。」
可怜摇摇头,拒绝换牌。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静火以简洁乾脆的话语回答,换过手牌。
这段扑克牌游戏的流程非常平凡,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可怜脸上挂著一如平时的稳重笑容;静火虽然保持沉默,却也持续燃烧著斗志。
若要说乍看不相上下的两人真有差距,就差在──
(──照那个模样看来,御岳原妹似乎很熟悉这个游戏。)
打倒率先挑战的七个人时所展现的技巧中,感觉得出她相当有经验。
稳定且确实地夺下胜利。透过表情看出对手的手牌,发现情势不利就立刻弃局。
平淡无奇的理想应对。但也因此风险极小,十分稳定且强大。
完全不利用这个游戏允许使用的「谎言」,只靠正面对决这一点,也显现出静火实力上的稳定。
人面对在社会上不普遍的原创游戏时,会忍不住心想:
不彻底利用特殊规则,就绝对赢不了。
人容易太过重视「新要素」。
但这却是思维上的圈套。
其实刻意无视特殊规则还比较容易赢的状况也不少见。
御岳原静火心里大概下定了结论,认为贯彻跟一般扑克牌相同的玩法才是正确的。
所以她不会感到迷惘。才能熟练地应对假扑克。
相对的,可怜恐怕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游戏。
既然她不像刚才的男同学一样做出粗心之举,那静火要拔出逻辑之剑应该还需要花上一点时间……但也不能继续悠哉下去。
「跟注。」
「跟注。」
下注的筹码没有增加或减少,也没有弃局。
两人一同宣布后,便在发牌员见证下摊牌确认牌型。
「……双对子。」
「哎呀,那就是我赢了呢。」
可怜对没有覆盖手牌,直接开出双对子的静火微笑道:
「抱歉,我的是同花♪」
──现场一阵骚动。
她摊开的牌,让观众席传出阵阵私语。
可怜摊开的牌是♥5、8、9……剩下两张是背面朝上的「覆盖」牌。
同花是所有的牌花色相同时会成立的牌型。
若覆盖的两张牌是♥,可怜的手牌就会是五张都是♥花色的同花。
假如不是,就表示──
「『审判』。」
静火毫不犹豫地宣告。
两张覆盖牌被利用AR技术投射出的剑的电脑动画刺穿。
担任发牌员的透夜轻轻弹响手指,游戏桌就自动翻开覆盖的卡牌。
「♣4、♦2──『审判』成立。」
观众开始议论纷纷。
可怜第一局就靠谎言进攻,而静火立刻看穿她的伎俩。
这场对决的主导权在静火手上。
有许多人抱持这种想法,在观战的同时偷偷使用手机,让校内社群网路上顺便下注谁会是赢家的游戏发生赔率变化。
不过,可怜完全不理会周遭的反应,很乾脆地数著筹码。
「真不可思议。你都不会迷惘吗?」
可怜支付下注的五枚与「审判」惩罚的十枚──共十五枚筹码,剩下八十五枚。
「我不需要被覆盖的牌迷惑。」
加上十五枚筹码,目前静火拥有一百一十五枚。
她把手边大把筹码分成五枚一叠,每一叠以相等间隔排序,同时说:
「手牌组成牌型的机率是无对五十%,对子四十二•三%,双对子四•八%,三条二•一%,同花○•二%。」
冰剑不损其锋芒──
「或许也会有个『万一』,但基本上凑不到强的牌。」
「原来如此,真是上了一课♪」
「你大概是想打乱我的节奏,不过没用的。我不会动摇。不论是赢是输,我的剑都不会因而折断、弯曲,或是迷惘……!」
两人交错的视线激出火花,此时透夜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他不发一语地发牌,两人再次拿到五张手牌。
掌握命运的手牌,无疑正是这个战场上的唯一武器──!
「跟注。只下注参加费用的五枚筹码就好。」
「我也跟注。」
可怜换掉两张手牌──
「──原来如此♪」
静火没有理会露出淘气笑容的可怜,换掉三张手牌。
扑克脸的静火跟面露微笑的可怜再次激烈交锋的时刻到来。
「双对子♪」
♣4、♥6、♠8。
可怜摊开的牌中有两张是覆盖的,其他三张则是花色跟数字都不一致。
「……对子。」
相对的,静火则是摊开所有手牌,光明正大摆出3的对子。
「──你不提出『审判』吗?」
「不。因为换过手牌后凑成双对子的机率很高。」
可怜主动翻开覆盖的牌。
原本盖著的牌是♠4、♦6,很明显是双对子──
可怜──剩余筹码九十枚。
静火──剩余筹码一百一十枚。
这一局虽然是可怜获胜,但没能引诱她提出「审判」,没有缩短多少差距。
「原来如此。既强,防御又牢固。不过,你这样是赢不了哥哥的。」
「哼。你好像十分信赖自己的哥哥,但你不过就是只没见过大海的青蛙罢了。」
「呵呵。真有趣♪我现在就让你体会一下,究竟谁才是没见识过大海的愚者。」
「你的意思是要代替碎城红莲大显身手?」
「我怎么敢呢。我的实力根本连哥哥的脚底都构不到。不过──」
发间露出的眼中,亮起宛若妖狐的妖艳光芒。
「──我想,至少还是有构到哥哥脚下阴影的边缘喔。」
「……时任犯下的罪过可真不轻啊。竟然让只是透过卑鄙奇袭而飞黄腾达之辈,胆敢嚣张到这种地步。」
静火吐出深深叹息,用冰冷眼神鄙视可怜。
「会长建立的王国不需要你们兄妹。你们就在这里大显糗态,让众人失望透顶吧。」
彷佛是以这句话作为信号,手牌再次出现流动。
「加注。四十枚♪」
「…………」
静火完全面不改色,也不出声,甚至连散发出的气息都不为所动。
但围观群众被可怜一口气推出大把筹码的举动吓到,直盯著可怜的手牌。
『……喂喂,她居然一口气下注一半以上的筹码,到底是凑到什么牌了啊!』
『不,那是在虚张声势吧?觉得反正都要演就演大一点,或者……』
『不可能不可能。对手是那个冰剑耶。绝对是凑到必胜的牌了啦……!』
观众窸窸窣窣的讨论愈发热烈,校内社群网路上一片欢腾。
集场内激动情绪与视线于一身的同时──
御岳原静火也冷静地提高警戒。
(态度太强势了。虽然机率很低,但也不能认定绝对不是凑到真正的强牌。)
静火自己的手牌是7的对子。
这样的牌要拚胜负是有些不放心──
(要靠弃局保全这一局吗?要保险一点的话,这是唯一选择……)
要看透碎城可怜这个人,需要收集许多资讯。
静火自豪的逻辑之剑,简单来说就是大量收集而成的个人资料。
她异于常人的观察力与记忆力能够看出对方的所有习惯动作、流汗与体温升高等生理讯息,并在收集讯息后彻底看穿对手思维。这就是她的「能力」。
她的能力跟时任美美那种可以靠心跳声判断是否说谎,几乎无法解释原理的超能力不一样。
人类的本质,会显现在面对游戏的态度上。有人会依据场面对自己有利或不利而改变态度;有人会在被逼上绝路时大发雷霆、嚎啕大哭或放声大笑;相对的也有人在胜利近在眼前时会高兴、警戒,或是彻底不在乎。游戏有种让人类暴露本质上的个性的魔力。
而静火把这些面对游戏的态度,全部存在脑袋里的资料库。
熟知各种套路,比对眼前的对手属于哪个类型的人,又会表现出什么样的肢体讯息──其实不需要有超能力,也可能看出这些资讯。
像精明干练的刑警。或是知名的占卜师。
他们做的事情在本质上完全一模一样。
不过,现在的静火还没完全掌握可怜的特质。
她还没完全确定碎城可怜究竟是哪种类型的人。
因此,现在说什么都要让她摊开所有牌。
为了观察碎城可怜是什么样的人!
「跟注。四十枚对吧?」
就算这一局大输,静火也有自信挽回颓势。
把因为运气因素输了一次当作是机率问题来看,就只是单纯的意外。
过程中的胜利并不重要。最后的结果是赢才重要。
只要能得到分析碎城可怜这个人的宝贵资料,就值得冒这个风险。
「哎呀。竟然愿意跟我比,你人真好。」
「别瞧不起人。」
静火简短回答,并换掉手牌。
换掉两张牌后,静火的手牌变成三条7。
虽然不够稳定,却也绝不会太弱。
可怜不换牌。凑到稳赢的牌后,当然不可能换掉。
「跟注♪」
「……我也跟注。」
好,来吧。
静火如此心想,下定决心。
这一局重要的不是胜败,而是跳脱这个领域的东西。
重点在于看透碎城可怜。
「摊牌(Show down)。」
随著发牌员发音流畅优美的指示,两人摊开自己的手牌──
「葫芦。」
可怜的手牌是♥8、♠8、♦2、♥2,以及一张覆盖著的牌。
而静火──
「三条。」
她在摊开所有手牌,摆出凑齐三张的7那一瞬间陷入沉默,开始思考。
符合S级头衔的高速运算,迅速的推理与思考。
葫芦──相同数字的三张牌跟另一组相同数字的两张牌所凑成的牌型。
想成是同时凑出三条与对子,应该就能了解凑出这种组合的机率有多低。
用随机抽出的五张牌自然凑成的机率是○•一四%。
假如成立,就表示没有换过手牌的可怜打一开始就抽中了这低到不行的机率。
(──难道是会长一时兴起?)
无法否定没有这个可能。
担任发牌员的白王子透夜是只要能让整场游戏变得有趣,甚至会不择手段的人。
可是,让碎城可怜凑出好牌,强制让她获胜──又好玩在哪里?
静火不认为他会为了自己觉得好玩以外的理由出手。正因为深知透夜的个性,才会判定他不可能这么做。
既然如此──
「──『审判』。」
就算这一局可能会吃上惩罚,还是想知道可怜的完整手牌。
这份判断让静火决定提出「审判」。
「哎呀。看来说谎真的没用呢。这下可伤脑筋了。」
「……什么……?」
看见翻开的牌,静火由衷傻眼说道。
既不是8也不是2,是♠K──这样就只是单纯的双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