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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无尽寒潭

第175章 无尽寒潭

苏悯把鸣天送了回去,然后冒着暴雨开回了家,程峰不在家中,她开始疯狂地拨打他的电话,他始终不肯接起,最后干脆关了机。后来,苏悯打电话向李从屹求助,李从屹打了一圈电话,回复苏悯:“他没来公司,也没去马术俱乐部。嫂子,你别着急,他可能只是找了个地方避雨。你们吵架了是吗?以我对他的了解,最好让他自己静一静。”

苏悯还是开着车,去了郊外的马场。天气恶劣,会所里生意冷清,等她跋涉到马厩的时候,两只帆布鞋已经满是泥泞,牛仔裤的裤脚管也湿透了。

Queen(王后)和雪儿这两匹骏马,安静地打量着这个被雨水淋湿的世界,苏悯瘫坐在木制圆凳上,无助地哭泣。她找不到他,就算是找到了他,她又能说些什么?雪儿走过来,用鼻子蹭了蹭苏悯满是泪痕的脸,它不会说话,却好像懂得她的心思。

“雪儿,我该怎么办?”苏悯搂住雪儿的脖子,把脸埋在它棉絮般柔软的鬃毛里。

入夜,身心俱疲的苏悯决定回家,回自己的小家,她在楼下意外看到了程峰的车子,顿时浑身一凛,她飞奔上楼,打开家门,却望见程峰靠坐在电视柜前,手中捧着她的日记本,正在出神,而他的脚边,正躺着那只她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的电子相框。

在日记本里,程峰还发现了一张鸣天手写的字条:“每日一件,贴你的身,贴你的心。永远爱你的天。”他才觉悟,苏悯那丰沛的内衣收藏是怎么来的。

程峰抬起头,望见从头湿到脚的苏悯站在那里,沉声说道:“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苏悯却无法把视线从日记本上移开,“你都看过了?”她是做错了事,他可以站在道德的高点来审判她,可是,他翻看她的私人物品,就是理所应当的吗?

“嗯……”程峰把手肘撑在膝盖上,“对不起,我没忍住,我已经后悔打开看了……”他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你那时候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大二那年你拒绝我,我肯定不会死缠烂打,我们也就不会有之后那么多痛苦了……”

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内心世界却是瓦砾乱飞,苏悯明显被这句话打击到了,腿一软,坐在了他对面的地板上。程峰的声音很轻,就像在问自己,“原来我让你那么难以忍受,那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呢?”

“那只是当时的想法……”苏悯气若游丝地说。

“现在的我和那时的我,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没有。”苏悯也想撒谎,但她不想骗他。

程峰用指节敲了敲电子相框,“他对你很好,是不是?”

“是……可是他有老婆,老婆怀了孕,我们就分手了。”苏悯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全身赤裸着站在十字路口,没有任何秘密,任人指摘评价,这令她觉得羞耻,又无可奈何。

她曾经想过清空这个相框,但最终没有舍得,她是恨汪云政,但却不恨他们相伴的那些岁月。那时,汪云政鼓动了她好久,她才肯让他拍两张****照,她还记得拍照时的脸红心跳,他原本还想让她更大胆些,但她死活不肯,不能露-点,是她的底线。

“我是不是对你很差?所以你才会去别人那里寻求安慰?还是……我根本不能满足你?”程峰终于从回忆的长河里上岸,直面今天的问题。

“都不是,你已经努力对我好了,是我一念之差……”

程峰以为,苏悯下一秒就要向他承认,她确实爱着鸣天,想到这里,他完全失控,“这一次是雨中拥抱,差一点就要激吻,下一次呢?捉-奸在床吗?”

苏悯觉得浑身发冷,她无法预计坦白之后的结果,但在他面前,她一撒谎就会被识破,所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郑昊查出HIV阳性,我和鸣天陪着他、安慰他,郑昊现在终于不想寻死,去住院治疗了……今天我是陪鸣天去拿报告,他没事……”

“恭喜你们!”程峰打断了她,他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真的没有和鸣天发生什么,今天的那个拥抱,是一种庆祝……也许过火了,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他爱郑昊……我只是想帮帮忙,他们信任我,真的,我不能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不管他们……”苏悯涨红了脸,竭尽全力地解释着,她是个每天玩着文字游戏的播音员,这一刻却显得无比笨拙。

“如果我今天不是提前回来,正好撞见你们俩抱在一起,你会告诉我这件事吗?”

“你跟踪我……你早就不相信我了……”苏悯摇摇头,不过,程峰说得没错,郑昊生病的事情,她原本就是打定主意要瞒着程峰的。

“不要再和他们来往,可以吗?”程峰发出了最后通牒。

“其实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不要对他们有偏见……”

程峰冷笑一声:“是啊,你一向对人没有偏见,不然也不会和我在一起了……苏悯,你到大街上随便找个男人问问!有谁会不介意自己的女人冒着得艾-滋-病的风险和gay上床,之后还藕断丝连、偷偷摸摸、搂搂抱抱?你问问自己的心,我的要求过分吗?!”

“我说好了要去金山住院部探望郑昊,不能不去,以后,我不会再和他们来往,行吗?”苏悯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保证今天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都想想清楚……”刹那间,苏悯感到自己的头脑和身躯都处于麻木的状态。这是程峰第三次向她提出分手,她很清楚,他下了决心,就无法回头。

程峰以为,苏悯会像他们第一次分手那样,锲而不舍地哭求他打消这个念头,或者像第二次分手那样,追到香港守候在重症监护室外。他确实愤怒失望,甚至连他自己都搞不清,究竟是哪一件事对他的打击更大,但他也舍不得她,他们在一起厮守了将近七个月,虽然也有一些不开心的片段,但那些甜蜜的瞬间,怎么可以就这样一笔勾销了呢?

然而,苏悯的反应,却出乎程峰的意料,她突然怔住不哭,声音也变得陌生而冰冷:“分开一段时间?就彻彻底底地分开吧!这样也好,不会再互相折磨……”

“你不爱我了?”程峰瞬间身陷绝地。

“我爱不起你。”苏悯扬起一侧的嘴角,“我抛弃了珍视的东西跟着你,我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哀求你。我累了,程峰,我真的累了,我没办法如你所愿,做个干净得像白莲花一样的女人。过去发生的事、走过的路,我没办法更改,我有自己的原则和软弱。你为什么要把一切血淋淋的伤口都揭开来看看?这样能令你觉得快乐吗?你是我命里的冤家,如果时光倒流,我不会答应和你去听那场昏昏欲睡的音乐会,这样对我们俩都好……”

同样的话,他可以说,但她不行。程峰只是觉得,绵延了将近七年的爱恋和信念,在一夕之间全然崩塌了,“分手可以,但你要给我留些纪念……”

“什么纪念?”苏悯不解地问。

“给我拍几张照片吧,就像这里面的那种,不穿衣服,勾人魂魄。”他指指电子相框,语气里带着轻薄和不屑,在言辞上侮辱她,给他带来了锥心的快感。

苏悯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她只是泪水如注地摇着头,她知道他会生气,甚至暴怒,但却没有想到,现在怒火已经完全将他裹挟。

须臾之间,程峰冲到苏悯面前,猛然将她按倒在坚硬的地板上。后脑猝不及防撞击地面,令苏悯眼前发黑,等她缓过劲来,身体已经腾空而起,然后突然被扔了出去,还好,迎接她的不再是硬梆梆的地面,柔软的床垫接住了她,可这一摔,却令她的全身都散架了……

意识再次清晰,苏悯只觉得手腕火辣辣地疼,肩膀也十分难受,原来,程峰用皮带将她的双手绑在了床头,此刻,她就像将被献祭的祭品一样,动弹不得。

“你要干什么?”她不再挣扎,因为越是挣扎,手腕的绳索就勒得越紧。

“别哭了!要笑啊!”程峰粗暴地扯开了苏悯湿漉漉的开衫线衣,一时间扣子乱飞,他撕破了她的长袖T恤,一根胸衣的肩带也拽断了,他疯狂的拉扯在她雪白的娇躯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苏悯疼得大口大口呼气,脸孔也扭曲起来,但她却始终不肯呼救求饶。

程峰属于疤痕型体质,身上的伤口都会变成长久的纪念,经年累月也不会褪去,苏悯则是毛细血管特别脆弱的那种人,她的伤口来得快,却也容易恢复。

苏悯的衣裤都已经被雨水浸湿,牛仔裤完全**着贴在身上,程峰费了一些力气,才将她的牛仔裤褪到膝盖的位置。等她终于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他的面前,这熟悉的身体仍旧很美,但可以触及的皮肤却是一片冰凉,苏悯因为极端恐惧而瑟瑟发抖,就像坠入了无尽的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