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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2 / 2)


  加之左言的经营有方,现在的越州和越州王府就两个字可以形容,有钱。

  富得流油的那种有钱,盆满钵满,仓库装米都装不下了,然后免费赠送给了隔壁可怜兮兮的渝州,小琅王委委屈屈过来借粮的时候摇光还趁机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不得不说,洛家的男人长得都还挺好看。

  洛衍书过得就没有那么滋润了,安南王的余党,胡搅蛮缠的宗亲王室,天天没事找事儿的两朝大臣,还有之前他遇害时变不安分的奸佞们,他都要一个一个拔出。

  往往每日睡不了两三个时辰,上朝议政,批阅奏折,布局走棋,忙得焦头烂额。

  唯一的闲暇便是读摇光差人送来的书信。

  “今日的雪很大,越州竟然也积起了厚厚一层,我堆了个雪人,玲珑说它长得有些像你,我便抱了抱它,可是远不如你暖和。”

  “南陵的雪停了,江也化了冰,可是依然没有盛安的船只来,盛安是否依旧很冷,你可有穿得暖和些?我自己做了个狐裘,极好看,想送给你,可是玲珑却不让,她说若当今天子穿了这么个玩意儿,有失体统。”

  “南陵的桃花又开了,今日杨夫人又邀我去赏桃花了,她已怀了孩子,肚子有些圆圆的了,杨沥为此常常偷跑回家,玩忽职守,我本来想扣掉他一些俸禄,可是又觉得养小孩子应当很需要钱,便又不忍心。我承认,我确乎是有些嫉妒。”

  “越州又入了夏,今年却没有暴雨,雨下得很舒服,越州的百姓都说我是仙女下凡,我想应当是的,我这般的人自然应当是仙女,可是我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下凡呢,后来左想右想,大抵是为了遇上你吧。”

  “我昨夜做了个梦,梦见你了,想抱你,你却不在了。醒来后,枕头湿了。”

  “杨沥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儿,唤做杨陵,因为她娘喜欢南陵。他们说还好杨陵长得像婉娘,长大应当是个清秀的,可是皱皱巴巴一团,我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在想,我们以后得孩子长得像谁好呢?玲珑说无论长得像谁,总归都是好看的,我觉得所言甚是。”

  “院子里的桂花又开了,玲珑说香得过了头,有些甜腻,我却不知为何闻者有些苦,又是一年生辰了,你亦到了弱冠之年,可惜你的冠礼我却看不见。今年我未曾与你准备礼物,因为我有些讨厌你,因为许久也未曾见到你。”

  “洛衍书,南陵又下雪了。”

  洛衍书每每看见她的书信,就仿佛看见了那个小人儿的一颦一笑,心里想得紧,挠得慌,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最后落笔时却又不知该写什么,往往一个“阅”字便送了回去。

  他太过思念她,思念至无法提及,怕一提及,便决了堤。

  只能转身加快肃清朝野的步伐。

  昭安四年春,三年大丧已过,天子弱冠,群臣奏疏,请求天子立后,以绵延国祚。

  “陛下,便是寻常男子,十八岁皆已成亲,如今国丧已过,陛下也已而立,老臣恳请陛下开办采选,充容后宫,以绵延我大楚皇室血脉。”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臣奏请陛下,择一贤良淑德名门女子为后,母仪天下,绵延国祚。”

  洛衍书知道这一日早晚要来,他笑了笑:“众爱卿甚是贴心,朕甚是感动,不知各位爱卿可有何人选?”

  “回禀陛下。”内务府少卿出列,“盛安有许多颇负贤名与才名的高门女子,皆由内务府整理成册,还请陛下过目。”

  小橙子接过册子递给洛衍书,洛衍书一瞧,好嘛,这群人简直就是有备而来,各家女子排排座,家世地位,外貌体型,才学品性,应有尽有,还有几个确实还挺不错。

  不过还是比不上他们家摇光。

  洛衍书合上了册子,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其实朕心里已有了人选,只不知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大臣们心里一转,这陛下莫不是已经偷偷有了旧相好?果然嘛,年轻人,春心萌动有个相好也是正常的,只要家世品性差不多,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内务府少卿小心翼翼:“不知是哪家女子如此幸运,竟能得陛下青睐?”

  洛衍书笑得更和蔼了:“越州王,苏摇光。”

  ......

  大殿一时陷入死寂。

  然后“噗通”“噗通”“噗通”跪了满满一殿:“陛下三思啊!”

  洛衍书揉了揉额角,他就知道,必然是这么个结果。

  “你们倒是说说,要朕思什么?”

  “越州王,她......她是苏氏后人啊。”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越州王这种女子,哪怕是入了后宫,也不会安分的,届时必是一团腥风血雨啊。”

  “陛下,若立越州王为后,朝局必然不稳啊,还望陛下三思。”

  ......

  果然,就是那老一套说辞,与他所想分毫无差,真是好没意思。

  洛衍书冷冷勾了勾嘴角:“是朕立后,还是你们立后?爱卿们真是事无巨细,皆愿替朕分忧啊,要不这位置,你们来坐坐?”

  “陛下息怒!”

  又齐刷刷跪了一片。

  洛衍书突然觉得,这皇帝当得真没意思,突然心生了烦腻,挥了挥手:“今日便到这儿吧,退朝。”

  回到御书房,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是他看了许多年的红墙碧瓦,亭台楼榭。

  他突然很想念越州的那片芦苇荡,那群萤火虫,在那里,那个女子答应了嫁给他。

  若他不是个帝王,他是不是早早便可娶了她,说不定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哪里需要顾及这许多。

  可惜他是个帝王。

  也所幸他是个帝王。

  “小橙子。”

  “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