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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放,师尊身上香,弟子要日日如此。说着,单渊轻嗅沈白幸后颈。

  你我师徒有别,天下男女何其多,实在不必耗在为师身上。

  师尊记起来了?

  嗯。

  猩红从单渊眼中闪过,他慢悠悠缩回手,弟子知道了,弟子是不堪之人,自然配不上师尊。

  一阵衣料摩挲声,单渊翻身下榻跪在地上,低哑的嗓音带着自嘲,师尊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将弟子推于旁人?哪怕将满腔情意喂狗也好过拱手赠与他人。

  沈白幸是个瞎子,凭语气判断徒弟委屈的快要哭了,他最见不得单渊妄自菲薄,不接受对方的情意完全出于师徒身份考虑。沈白幸手指扣紧了床沿,将被子抓住深深的折痕,理智在告诉他不能轻易揭过。

  高大的身影跪在床前,将沈白幸的内心挣扎猜个一清二楚,单渊伸手去摸对方手背,意料之中被躲开。他腰板挺直,瞳孔中黑色跟红色来回交替,几道虚影从身上窜出,以至于开口时腔调怪异,弟子奢望了。

  理智再一次被撼动,沈白幸知道这是他心软的毛病又犯了。他被迫摆出不近人情的模样,企图用疏冷伪装自己被单渊几句话融化的内心。

  原以为你喜欢流烟,不成想入了秘境才知道我的好徒儿存了那般心思。

  弟子无父无母唯师尊对我最好,此举属实畜生不如。

  沈白幸:迷途知返尚不晚。

  单渊身上某道虚影忽然强横起来,他痛苦的捂住胸口,终于安耐不住般发出第一声闷哼。

  你怎么了?

  师尊可知弟子在这落雪峰孤独了十年。

  沈白幸将手缩回被子,阳光从窗户渗进来,睫毛颤动仿若蝶翼,轻轻的搔在单渊心头,是因为照顾为师么?

  哪怕是一百年,弟子都愿意照顾师尊。单渊苦笑一声,当初从琉璃秘境出来,所有人都忌惮害怕弟子,幸得凌云宗收留住在落雪峰。

  尽管单渊只说了只言片语,但沈白幸就是领悟到了其中的意思。他唯一的徒弟在十年间不离落雪峰,既是保护也是温和的监视拘禁。

  应瑄在弟子身上种了若见,尽管已经摘除,但余毒未清。每每情绪激动之时,弟子都控制不住自己。黑色的眼瞳已经完全变成红色,单渊揪着衣领滚在地上,挣扎着伸出手臂扯住一片被角,从牙缝见挤出颤音,师尊

  仿若幼兽陷入绝境的声音让沈白幸的理智露出越来越大的裂缝,他摸索着抓住单渊的手腕,语带焦急:你冷静下来,万一精分出几个,为师招架不住,也伤害你自己。

  弟子浑身好痛。

  你想如何?

  单渊垂下目光,师尊可愿意陪弟子去看桃花?

  彼时,飞花殿外冰天雪地。冰雪的气息夹杂着清香被沈白幸吸入鼻腔,他疑惑道:落雪峰为何有桃花?

  单渊痛苦的喘息,并没有回答他师尊这句话,固执的央求,弟子想同师尊看桃花,不做别的。

  一听徒弟身体不妙,沈白幸底线一退再退,他将手伸出递给单渊,道:看就看吧,为师眼瞎,仔细牵着出去。反正看桃花又不会掉皮掉肉,也不需要被徒弟求亲亲求抱抱,沈白幸自我安慰的想。

  出了寝殿门,桃花的清香更为浓郁,单渊用灵力不动声色的移了张软塌在廊下,他静静的立在沈白幸身后,师尊错过的十年,弟子想给您补上,遂用灵力滋养着桃林,盼师尊醒来时能一睹芳华。

  知晓这片桃林的来历,沈白幸说不感动都是假的,可惜他现在是瞎子,道:恐要辜负你一番心意。

  没事,师尊总有一天能看见。

  沈白幸以为看见单渊亲手种的桃花要等到一年、十年或者更久之后,没想到第二天澹风就兴冲冲的跑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根轻薄白绡,说:虽然我不能马上治好仙君的眼睛,但是此物能助仙君视物。

  有了白绡的当天,沈白幸就被单渊哄骗着一起看桃花。

  寒冬凛冽,桃林在飞雪中吐蕊盛放,放眼望不到边的绯色花海,直将铅灰色的天际压成一道线。

  师尊想不想看更多?

  沈白幸没有犹豫的点头,想。

  只见单渊伸出手指,朝着桃林轻轻一点。霎时间落英缤纷,桃花从枝头纷纷扬扬洒落,被风一卷,染红了整个落雪峰。恰如三月春晓过后,山寺田野染绿结果,绯红成葱绿而后发黄,一枚香甜可口的桃子落在了沈白幸手心。

  春华秋实,送给师尊,盼师尊喜欢。

  第69章 把衣服穿好

  大师兄,桃花谢了。

  落雪峰山脚,宋流烟不敢置信的回头,她伸手接住漫天飞舞的花瓣,似乎有些难以确定,这桃林是单大哥心血栽种,一刻钟之内谢得干干净净,会不会是他出事了?

  白常一剑荡起无数绯红,缠于剑上,花瓣带着凌厉之势激起湖面无数水波。沈白幸跟单渊的事情,他们几个人,包括凌云宗几位大能也知晓。师徒相恋在修仙界是不齿之事,因着沈白幸在凌云宗超然的地位,没人敢多嘴。

  白常将长剑扔回宋流烟,说:这招式我已经演练过一遍,师妹自己好好领会,师兄还要去看守阿水,免得她不顾禁令乱跑。

  大师兄!宋流烟不满,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哎,沈修士醒了,这花谢了也正常。

  突然得知睡了十年的人一朝醒来,宋流烟愣在当场,直让桃花瓣淋满头。

  落红尽头,是白雪皑皑的山峰,飞花殿在绿意中隐隐绰绰。万花争相盛放凋零的美景成为了凌云宗的一桩热事,某个猜测如长了腿快速流传开来。

  青色的袍裾沾染桃花,沈白幸呆呆的看着那颗自己跑到手心的果子,紧了紧五指,才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半晌,沈白幸才神色复杂的说:你是如何做到的?

  单渊微微一笑,弟子每日都用灵力维持,自然能保持桃花终年不败。

  元婴期的修士自然能做到这一点,若是单渊用灵力维系一天或者一株,沈白幸不会惊讶。十年,凡人一生不过几个十年,从山顶延伸到半山腰的桃林用灵力滋养十年,需要耗费的灵力难以想象。

  心疼就像种子破土而出,深深扎根在沈白幸心底,他望着红透的桃子,直直递给单渊,你吃。

  弟子不吃,单渊手指搭在对方指骨处,推回去,本就是送给师尊的,师尊是在嫌弃么?

  额,我吃就是了,你别摆出伤心欲绝的模样,为师看着不舒服。

  单渊勾起嘴角,阳光下,本就刀削斧凿的脸庞更加俊美,仿佛眼角的笑意都化成甜丝丝的蜜意,让沈白幸看着心口发热。

  牙齿咬破皮肉,汁水被尽数抿紧嘴唇,赤裸的视线难以忽视。沈白幸抬头瞪过去,你别看了。

  师尊不好意思了?

  沈白幸干脆背过身,一边啃桃子一边含糊不清道:为师没不好意思,倒是你许久不见长丑了。其实,若非单渊凶名在外,当是有许多女修追求,沈白幸从来不觉得单渊长相丑陋。他的徒弟英俊潇洒,十年之后英姿更甚,之所以口不对心,全因沈白幸看不惯对方含笑欠骂的样子。

  醇厚的男音如春风拂在沈白幸耳旁,师尊说丑就丑,正好长残赖上师尊,让您丢都丢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