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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就应了?(2 / 2)

  站了太久,两条腿似千斤重,她每迈一步软底绣花鞋底都仿佛是踩在刀刃,又疼又累。

  赵锦宁走到殿内,纳福请安,站在螺钿描金龙纹书架前的皇帝转过身,摆手示意内侍全都退下,见她满脸疲色,赐了座,皱着眉头问道:“朕忙着处理政事不得闲儿,什么事这样忙?非得见朕。”

  “锦宁想问问皇兄,驸马的事,”她许久不进水米,嗓音哑哑的。

  皇帝笑了笑,揣着明白装糊涂:“过几日便出降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李偃是谁?”赵锦宁筋疲力尽,没有心绪再同皇帝迂回,直接点明,“皇兄为我选的驸马不是霁言哥哥吗?”

  她理直气壮地诘问,皇帝收了脸上的笑,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李偃就是才平了叛贼的大将军,他向朕求娶你。”

  赵锦宁搭在双膝上的手拢成了拳,眼凄凄地望着皇帝,怅然道:“哥哥...就应了?”

  她唤了他哥哥,是拿他当亲人而非君主。

  皇帝心中莫名不忍,面露愧色,“妹妹不要怨朕…”

  他侧过身,避开她要泣泪的眼睛,“李偃手有十几万大军的虎符,朕若不答应,他必起反心,你不嫁…将来护城河内流出去的就不是水而是血了…”

  所以,她就被当成礼物送出去了?

  她不甘心的问道:“皇兄,就没有再商量的余地吗?”

  “你是朕的至亲,从亲而论,朕可以为了妹妹竭力一搏,只是这天下一乱,生灵涂炭,百姓何处啊。”

  “你我生在皇室,有爱护万民的责任义务,妹妹一向温柔善良,定也不忍看到百姓流离失所,”皇帝手掐捻着红碧玺翡翠手串,一面慈悲,一面残忍:“先国后家,妹妹是国朝的公主,只得委屈些。”

  这一字一句何其讽刺,赵锦宁听着当真想开怀大笑!

  生于皇室,她作为闺阁女儿,即便读书万卷、下笔有神,终究还是困于后宫,不得掌权参政,既不许她从秉政治国,那国家危亡之际凭什么拿她去填窟窿!

  然,她却不能怨亦不能辩。

  “既然皇兄要我嫁,我便嫁,”赵锦宁慢慢松开攥的发白手,哽咽着以退为进:“可锦宁害怕…若我嫁了,他再起谋逆之心该如何是好?”

  听她通情达理,皇帝暗吁一口气,转身走到她旁边的官帽椅上坐下,递给她一条帕子,温声安慰道:“妹妹放心,他既做了驸马,就是皇家的人了,朕会派兵到长公主府听候你差遣,周全左右,监管李偃。”

  “李偃有十几万大军,皇兄…能监管住吗?”她捏着帕子,声泪俱下。

  “尚主不得掌军权,妹妹别怕,”皇帝只顾宽她的心,也落了口实。

  赵锦宁凝住,泪珠似结了冰,冻在眼眶愣是一滴没再往下掉。

  漆黑眼珠直盯盯望着他,恍若看清了他所有的阴谋诡计。

  皇帝本就心怀有疚,被她这么一瞅,不自在的别开脸,打发她走:“时辰也不早了,妹妹身子弱,也该歇歇了,今儿天晚了,有话明日再说是一样的。”

  事已至此,再纠缠也无用。

  赵锦宁坐上抬舆,仰头一望,沉沉夜色黑的凄惨,一滴雨都没下下来,却把她这枚弃子浇了个透心凉。

  “呵呵...”她兀自轻声嘲笑,只觉自己蠢的可以,怎么就没想到,赵倝是拿她换军权了。

  真恨啊!

  既恨自己无能为力,也恨赵倝做戏做的太假,怎么就不能拿出作为兄长为妹妹豁出一切的架势,如果那样,她必不会让哥哥为难。

  说到底,是她高看赵倝,而赵倝也低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