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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今天,她才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和庄在之间的差异如此大,但看着他,云嘉再说不出一句重话。

  她无法站到他的处境之上。

  她是极其幸运在爱里长大的人,这个世界上爱她的人,实在数不清,她既不会因为索取一份爱而羞耻,也不会因为失去一份爱而恐慌。

  她从小就习以为常。

  甚至一度认为每个人都会坦荡无愧地接受他人的好意和喜欢。

  她当然希望这个世界上她爱的人,都能大大方方走进她的世界里,尽情享受她所能提供的一切,如果他们因此快乐,那也是她价值所在的一种体现,她有付出和爱人的能力,但如果对方做不到她的“习以为常”,喜欢她,靠近她,得到她所附带的好,都会于心不安,她也没有理由怪对方。

  彼此不同而已。

  喜欢他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醉酒,带给她许多快乐,也让她失去了很多思考,因为分外在意,也就对他的痛苦、他的不自在分外敏感,以至于意识到他的痛苦与自己有关,她也会跟着痛苦。

  想通了也就冷静了。

  云嘉擦了擦眼下潮湿的皮肤,将肩上的毯子也扯下折好放在一边,她对庄在说:“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庄在还困在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里,此刻随着她一道起身,说送她回去。

  云嘉拒绝了:“你喝酒不能开车,不用送了,我已经喊司机在楼下等我了,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吧。”

  庄在给云嘉拿上外套,还是执意将她送下楼。

  车子驶离后,他也没有立马转身回去,而是裹着一件黑色大衣,站在夜雪初停的风口。

  眼睛被吹得很酸。

  脑子却因这份冷冽的气息而逐渐清醒。

  刚刚在楼上,他几乎没有怎么说话,因为他说不出来,云嘉说的许多话都超出了他的经验范围,甚至是理解范围,有一些,直到此刻,都仍是一知半解。

  他的爱情启蒙源自于父母。

  记忆久远,小时候的许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楚,庄继生亲身示范,这么多年都叫他的儿子不曾淡忘的,大概是一句无怨无悔。

  庄在虽然并不支持庄继生的深情执拗,但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基因,在感情里,成了和庄继生一样的人,爱一个人就是要不计得失地为对方付出所有,至于她知不知情,感不感动,只要她好,都是次要了。

  任何期待回报的付出都不是付出,是变相的下注,并且无形中胁迫对方上自己的赌桌,下与自己一样甚至更多的注。

  他做不到一边付出一边奢求。

  父母离婚前,江兰一反常态的有了母爱光辉,不仅和颜悦色多了,还要带庄在去灼缘观,江兰说当初给他起这个名字太随意了,想带着儿子去算一算这个名字好不好。

  来自母亲难得的关心唠叨,即使庄在不想去,平日听周边邻里将那位正一道长说得神乎其神,更加讨厌这种封建迷信,但还是跟着江兰去了。

  那道长捋着羊角胡子,打量一个十岁男孩过分淡白漠然的一张脸,思索片刻说,这个名字一定要改。

  也给他下了判词。

  亲情缘淡,富贵悬索,有志难成。

  马上就要抛夫弃子的女人,听到这句亲情缘淡,觉得十分准确,更加信了,立时就要道长来替儿子改名,但那道长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玄妙样子,说逆改命数不是小事,掐掐手指,算了一个日子,让他们那日再来。

  但江兰等不到那一天了。

  她是要跟叠码起家的富商去马来过好日子的,游轮不等人,旧衣旧衫不用收,几样证件塞进小巧坤包里,她毫无留恋地打量住了数年的屋子,然后看到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儿子,她提醒说,记得到了日子,让你爸带你去灼缘观改名。

  那就是尽到的最后一点为人母的责任了。

  但是庄在没有告诉庄继生这件事,依然用着庄在这个名字。

  江兰走后,或许想起她了,有一晚庄继生喝着酒忽然问儿子:“上个月,你妈妈带你去灼缘观求什么了?”

  他被酒气染透的眸子里尽是渴求,哪怕再能听到一丝一毫关于江兰的事,仿佛也觉得是好的。

  庄在看了父亲一会儿,面不改色地说谎:“她让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庄继生点着头,抹了把脸,苦涩应着:“好,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她本来就不是这儿的人。”

  往回走时,庄在只觉得寒风更烈。

  心里有一种后怕,似冷风在窗纸上吹开的一道口子,长风直入,不知如何弥愈的创口被吹得越来越大。

  他害怕他会成为庄继生那样的人,即使用尽全力,也没办法好好爱一个人,对方从失望到彻底离开,到最后,只能用相似的话安慰自己。

  云嘉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

  第67章 正在加载

  昨天晚上庄在叮嘱了每一位客人不要落下东西, 唯独送云嘉下楼时,缺了这份置身事外的周到,以至于次日早上,云嘉醒来不久, 想起丢在他家的东西。

  一只小寸行李箱。

  里头放了换洗衣物和为了留宿准备的一些东西。

  构想中的浪漫夜晚中道崩殂, 箱子也忘了带回来。

  云嘉拿过床头手机, 跟庄在的聊天记录还停在昨晚,他问她到家没有,她回复一个毫无情绪的“嗯”, 她开始在对话框里打字, 然后又删掉,这个时候问他要回箱子,有种要跟他分道扬镳的感觉。

  想想还是算了,手机扔到一旁。

  恋爱虽然不是第一次谈, 闹这种别扭倒还是第一次体会, 在瑞士跟司杭说分手时,她腿还断着, 接骨后痛到要吃止痛药才能入睡,当时也只是说了彼此不合适就很平静地分开了。

  而昨晚,她跟庄在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同一个意思, 她意识到了彼此之间的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