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se2—花鸡与交喙—(1 / 2)
◆六月十六日◆
第二天早上。因为我把自己跟交喙被袭击的事情通知学校跟警方的关系,昨天的事件很快就在学校的班会时间成为话题,而我也被班上同学们围着东问西问。
在实际引发了问题之后,果然学校方面也不能继续忽视下去,社团活动与补课只能到下午五点,禁止一个人回家,还让警卫守在校门口,有好一阵子应该都会处于草木皆兵的状态吧。
然后,到了午休时间。在名为学习准备室的小房间,我决定跟我的朋友,也就是副班长宫越明里同学讨论这件事。这个被堆积如山的教科书与参考书、用粗糙纸张印制的讲义所包围的场所,在正常状况下一般学生根本不会接近,不过只要我跟她聚在一起,那里马上就会变成聊天专用的空间。 在一个半月前的某个事件以后,宫越同学与班上同学变得渐行渐远。虽然没有人做出什么具体的行为,不过她看起来似乎比以前更适应这个不可思议的空间。
不管怎么说,在行政工作用的铁椅子与长桌子上摊着参考书与便当盒,也未免太公私不分了。
不过,说着这种话的我也仿傚她的作法,在对面布下同样的阵仗,吃着自己做的偷工减料(因为手受伤的关系)便当就是了。
「话说回来,都筑同学这次竟然真的遇见杀人狂,真是让人哑口无言。你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啊?」
宫越同学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喝了一口茶。我刚刚才把昨天回家时发生的事情经过详细地告诉她。
「我觉得那不要说是杀人狂了,就连绑架犯都算不上。总觉得,要是一开始就打算要那么做的话,那种手法也太差劲了。之所以会砍伤我,应该只是不小心。」
我这么说着,把还包着绷带的手背与手指放到她面前。要是对方真的有杀意,应该不会只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吧。这是我乐观的预测。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嘛。对方不只是一般的变态吧?」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
「算了,更重要的是那个学妹……叫做星雾交喙的那个女孩。她是一个人住在便宜公寓里吧。」
「嗯。」
关于交喙与她奇妙的举动,以前曾经在这里提起过,而宫越同学上的补习班里,似乎有个学妹是交喙以前的同班同学,所以她有说要去打听一下情报。
「让人有点在意呢。我听说她的父母是经营出租公寓,家庭经济状况好像很不错喔。」
把自己做的糖醋肉丸子放进口中,宫越同学轻轻偏过头。
「嘿~。」
一瞬间以为她感到很意外,但同时也觉得她并不是那么的意外。
昨天,稍微看了一下交喙的房间,虽然感觉整理得很好,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散发出一种不是很熟练的感觉。
所以,我认为她是最近才开始一个人生活,而且是刚刚才开始。
「不过,光是那样的话,也不是什么很不自然的事情吧。」
听到我这么回答,宫越同学也跟着点点头。
「是啊。大概是为了独立自主,或者是为了上学吧? 虽然我不能理解让年纪还小的独生女做这种事的父母在想什么,不过我也没有打算要管别人的家事就是了。」
宫越同学叹着气耸耸肩膀这么说。
在她的话中,似乎包含了不少同样处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状况下的感想。
「算了,你就努力对学妹温柔一点吧。就我个人而言虽然不喜欢你一直跟在其他女孩子身边,不过那也是你的优点。」
「宫越同学也要小心一点。学校附近好像有变态出没。」
「哼哼,谢谢你的关心。」
宫越同学轻声笑着,把吃完的便当盒盖起来。
「在今天放学后,我约了交喙的同学出来见面,需要帮你打听什么事情吗?」
「不用了,我觉得继续对她的个人隐私探查下去不太好。」
「哼~,个人隐私啊……」
不知为何,宫越同学用似乎意有所指的方式这么说。
「你干嘛做出那么奇怪的表情。」
「什么事都没有。那么,差不多该继续工作了。都筑同学今天放学后也很忙吧?」
我望向时钟,上面显示午餐的时间已经快结束了。
然后很难得的,今天有来自京学姐的社团活动招集令。
因此我想要早点结束身为班长的工作。
「说的也是,让我们开始吧。」
收拾好已经空空如也的便当盒后,我们开始进行本来的职务。
结束午休时间与下午的课程,放学后——。
我直接前往广播社敲敲门,不过京学姐与交喙已经到了。其他的社员依然不见踪影。应该说,我也想不太起来还有什么人。
「阿初你也太慢了吧。让社长跟学妹在这边空等,你以为自己是哪里的高官吗。」
「呃,我不是有说今天会因为工作而晚点到吗?」
「啊——对了,是这样啊。班长真是辛苦呢。」
京学姐伸着懒腰,声音里完全听不出有一点想慰劳人的意思。
「因为哥哥是个大忙人啊。」
「哥哥?」
虽然交喙小声地帮我辩护,不过京学姐听到那句话后睁大了眼睛。
「呃,那是因为……」
当我慌慌张张地想要否定那样的称呼时,京学姐浮现满面笑容拍起手。
「哥哥!那真是不错的称呼啊,交喙。真是太棒了!让学妹称呼自己为哥哥的学长。那种有点变态的感觉真是太赞了!」
太糟了。被最不想被听见的人听见了。
或许是把那件事判断为突破口,京学姐一边咯咯笑着,一边不停拍着交喙的背。
我也拿起一张多出来的铁椅子拉开,以三个人刚好形成三角形的方式坐下来。
「那么,就让会议早点开始吧。关于文化祭的表演——说老实话我想不出什么有趣的点子。」
「去年是制作电影吧?」
「老师跟学生会都说不要再做那个了。」
「我想也是……」
交喙应该不知道,在去年的文化祭,京学姐把预定要播放的电影取消掉,而试着在没有得到允许的状况下,将以前恶整各个老师的影片在经过编辑之后放映出来。
不过,由于被在千钧一发之际注意到的我告发而被制止,不过差一点就演变成要被休学的事件。
顺道一提,这个计划完全是京学姐的独断独行,在我问到为什么没有跟任何社员提起这件事的理由时,她只回了一句「因为要是说出来的话不是会被制止吗」。
那个时候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驳,因此即使是在过了一年的现在还是让我很不甘心。
「所以,我的想法是今年还是老实地制作介绍本地名胜的节目来放映。」
「你说名胜?我们学校附近有那种东西吗?」
「我可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很清楚一些比较少人知道的怪地方,所以不必担心。不过,适合一般人玩乐的场所,你们应该比较清楚吧? 因此,我认为这是很适合现在这些成员的企划,大家觉得如何?」
「…………」
交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与其说是表示同感与肯定,看起来更像是完全放弃了思考……。不过,我的心情也一样。反正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很好! 那么,就在这几天去取材吧。大家先把自己的时间空出来! 解散!」
京学姐威严十足地如此宣布,然后从社团办公室离开。
目送学姐离开后歇了一会儿,我跟交喙几乎同时起身准备回家。
当我们走出川堂时,直到刚才还很明亮的天空,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昏暗起来。
由于现在是梅雨季节,我跟交喙都有带伞,不过因为有可疑人物出没的关系,我们也没办法太过从容。当我自然地加快脚步时,忽然有声音从旁边传来。
「伤口,不要紧了吗?」
她指的应该是昨天被变态割伤的事情吧。虽然还有点痛,不过对日常生活并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嗯。更重要的是昨天才发生那种事,让我送你回去吧。」
听到我这么说,交喙慢慢把脸转过来面向我。
「我明白了。虽然这么做或许又会把哥哥卷进来,不过我也有事情要告诉哥哥。」
卷进来? 她到底在说什么。
「那是什么意——」
「…………」
在我那暧昧不明的质问下,有一段极短的时间,交喙与我的视线交缠在一起。
为了陪交喙买东西而绕到别的地方,之后我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周围看不到什么人,彼此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话题,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
「这么说起来,关于昨天的事情,没想到你能认出那是遥香的自动铅笔呢。」
那么可爱的自动铅笔,的确也不适合京学姐跟交喙就是了。
「啊,那件事吗。」
虽然我并不期待会得到回答,不过交喙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
「对不起,虽然跟那件事没关系,不过是否能请你再让我确认一次吗?」
她这么说着伸出右手。注意到那是要求握手的表示,我迟疑了一下。
「被我碰到也不要紧吗?」
「只是一下子的话。」
这么说完后,她主动握住我的手,同时把另外一只手伸进自己的包包里,闭上眼睛。我完全搞不懂她在做什么。这是什么仪式吗?
就这么维持了几秒后,交喙迅速放开我的手,然后睁开眼睛。
「不好意思,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呃——,是什么问题呢?」
交喙慢慢地张开眼睛,在那瞳孔里映照着我的身影。
「为什么,你跟遥香的感情不好呢?」
「欸……」
时间静止了。
交喙以与平常一样的声调与表情,肯定地这么问。
有一股冰冷的感觉从背脊窜上脑门。这句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女孩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记得有在学校被她看见那样的景象——。
「可以当成根据的事情有很多。」
面对我的沉默,她继续进行追击。
「首先第一点,哥哥你到今天为止,一直都没有跟我提过遥香的事情。」
「…………」
我反射性地观察四周。先确认附近没有任何人。
是的。的确没错。在没有话题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话题转到既是她朋友也是自己妹妹这个绝佳的共通点上呢。
那是因为我特意避开的关系。
「说起来,就连我要加入广播社这件事,都受到遥香强力的反对。不过,因为我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这么做所以硬是说服了她,不过在那个时候她这么告诉我『如果哥哥对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要立刻跟我说喔』,即使到了现在她仍然会定期这么叮咛我。」
「呃,那是……」
抛开产生动摇的思绪,我为了要掩饰过去而试着反驳。
「那应该只是为了慎重起见才这么说的吧。那家伙就是爱瞎操心不是吗。」
「或许是那样。」
交喙稍微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继绩接着说。
「可是,哥哥你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人。这是我在这两个礼拜实际感受到的感觉。」
「…………」
「但是为什么遥香要对我说那样的话呢? 我对这一点……一直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那是因为某些原因……」
为了无聊的事情吵架,在这种时期,在这样的年纪,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就在我想要这样解释的时候。
「话说回来,还有一件事也是从遥香那边听来的。令尊似乎是在两年前去世的吧。因为被坏人欺骗……」
这个女孩子是怎么了。等一下。
她到底准备要说些什么。
那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的父亲被好朋友欺骗,欠下债务,因此受到心灵创伤,然后——
「等、等一下,你到底想说——」
「我,知道犯人是谁喔。」
你——
「正确来说,是昨天才注意到。」
你在、说什么。
「让令尊陷入那种状况的真正犯人。」
她闭上嘴巴,拉开手提包的拉链。
「请收下,这是要还给你的。」
交喙直接了当地这么说,然后迅速地把『那个』朝我递过来。那是手工制的桌上型时钟。昨天,放在交喙的房间里。
不对,交喙不应该会有这个东西。
因为这个桌上型时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做给自己用的,之后,我把它送给了卧病在床的父亲。
不过,在葬礼之后整理遗物时我以为不见了,后来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应该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应该是那样才对,可是为什么。
那些似曾相识的伤痕与污垢,让我确定这就是那个时钟。
「…………」
在灰暗的天空下,回过神来,周围已经开始下起蒙蒙细雨。
「我认为昨天变态想攻击的目标大概是我。」
交喙慢慢地将桌上型时钟,朝依然在发呆的我递了过来。
「你,究竟是……」
在我费尽所有力气挤出这句话后,她木然地这么告诉我。
「虽然遥香对你有所怀疑,不过并不是那样。把令尊逼上绝路的,是我认识的人。」
「不,那是——。我的父亲是自杀的,并没有……」
只是普通的自杀。我想要这么反驳,却因为混乱使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
「从结果来看是那样。不过,我正在追查造成那个原因的人。」
「你说要追查……。就算你找到了,又打算把那个人怎样呢?」
「杀掉。」
交喙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只是很冷淡地这么告诉我。
「所以,希望哥哥也能帮助我追查。是否能够请你成为我的共犯呢?」
「——欸?」
时间静止了。各式各样的情报在脑中呼啸而过,根本来不及处理。
呃——、呃——……。
打算要把杀死我父亲的犯人杀死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有什么理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说起来,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蒙蒙细雨开始出现在视线之中。这让平常就显得很虚幻的她,变得更缺乏现实感。
「嗯,犯人是我的姐姐。」
「咦……?」
「我姐姐……星雾花鸡的身分其实是间谍。她会变装成各种人并取而代之,在夺取情报后从内部将人或组织破坏殆尽。她有个习惯,会从牺牲者持有的物品中挑选一样占为己有。这就是花鸡的收藏品之一。」
「呃——,可是……像这样的时钟,不管是在哪里——」
「不,这是哥哥用过的东西。这点我很清楚。」
这根本不能算是回答。不过,交喙的语气非常坚决。
「那么——」
「是的。我问过遥香,关于令尊被朋友欺骗的事件。我认为在背后牵线的人,一定是我的姐姐。」
交喙一边这么说,一边慢慢朝我跨出一步,挺直了背脊。
「也就是说,我是哥哥仇人的妹妹,所以要是你想报仇,我愿意随你处置,没有怨言。」
或许是心理作用,那声音听起来带点因为紧张而颤抖的感觉。
然后,她把视线移向地面,像是要填补我的空白一样,轻声说道。
「昨天注意到这件事情,我有点犹豫是不是要先告诉遥香。要是哥哥没有对我做出任何事情,接着就是——」
「等一下!」
在她转过身去之前,我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那个,不要那么做……! 不可以告诉那家伙! 她虽然是个好人,不过有点喜欢钻牛角尖!特别是现在! 只有父亲的事情不行! 要是让她听到那种事情! 她一定又会崩溃的!」
语言与思考没办法整合起来。总之,要先把交喙的嘴封住才行。
「我不知道什么间谍不间谍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跟这件事情有关连。要是你因为那种莫名奇妙的事情觉得对我们有所亏欠的话,请不要告诉她任何事情! 那家伙……那家伙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变奇怪的!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所以——」
过了几秒。小小的雨滴打在脸和身体上,让稍微有点热的脑袋冷静了下来。
「…………」
在无声的世界中,她一语不发地望着我。
「不是的。」
到目前为止保持着沉默的交喙抬起头,否定我说的话。
「结果,那就像是被我杀死的一样。小泉、还有遥香的父亲,全部的人都是因为我。」
在挤出悲痛声音的同时,交喙身影也无力地坠往濡湿的路面。
「冷静一点,交喙……?」
仔细一看,蹲在地上喘气的她,脸上浮现了奇妙的红色花纹。
「呜、啊——! 对不起——……!」
我想起交喙的过敏症,重新从衣袖上抓住她的手臂,把倒在地上的她拉起来。
「可是,如果你愿意让我稍微活久一点的话,我有个请求。」
拖着依旧酸软无力的身体,她用带着奇妙红色花纹的脸望着我。
「咦……?」
「星雾花鸡,她是我姐姐,同时也是小泉……我好朋友的仇人。为了抓住并杀死她,请务必,协助……」
明明连气都喘不过来,可是交喙那空洞的双眼没有失去希望的光辉,她对呆呆站着不动的我,说出了这句话。
*
十几分钟后,我搀扶着过敏症发作的她,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
虽然交喙的身体状况只要过一阵子就会自然痊愈,不过也不能让意识朦胧的她就这样被放置在雨中。
只是,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注视着她微微闭上眼睛的脸庞,我一直在脑中反覆思考着刚才她给我的关键字。
交喙可以认出我送给父亲的时钟的谜团。为什么应该交给了父亲的时钟会在她手上。被那个叫做花鸡的间谍当成收藏品的事情是真的吗。佐仓泉。留在交喙房间里那条缎带的持有人,同时她也是交喙口中如同被她自己杀死的那名少女。
既然说是仇人,那么她的好友,也是被那个当间谍的姐姐杀死的吗?
昨天跟交喙讲话的可疑人物。还有交喙说过靠近自己会有危险的事情。
那该不会是——。
「嗯……」
浓密的长发在我的肩膀上摇动。
看样子,她的意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要去哪里……?」
「我家。这里离我家比较近,稍微休息一下吧。」
「我,不要紧。」
交喙半睁着黯淡的双眼这么说,不过我并没有当真。
因为这个女孩子一定是属于那种不会把感情表露出来,而硬着头皮忍耐的类型。
「而且,为什么要帮助我。」
「在我受伤的时候,你不是也有帮助我吗。」
「…………」
在我们交谈的过程中,到达了目的地。
打开门锁走进家门,以防万一先确认遥香还没回到家。
在稍微休息一下之后,我先去找让交喙休息的地方。
「已经,不要紧了。」
尽管交喙这么说着挥开我的手,不过还是失去了平衡。
她小小的脸庞整个埋进我的胸口。
「哥……哥。」
「你看,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 硬撑下去的话——」
就在我这么说完,想要把交喙扶到在我背后有段距离的沙发上时,
「那种家伙就让她躺在地上吧,小零。这里已经被本姑娘占领了。」
我吓了一跳。
突然发出声音的,不是交喙。
有个看不见的访客已经先到了。
当我转过头去时,隐藏在沙发椅背后的黑色恶魔,露出她那娇小的脸蛋。
在旁边有一张用来代步,充满了近未来感的轮椅。
该不会,这家伙是——
「嗨,你回来的好慢啊,小零。本姑娘都无聊到快死掉了呢。」
黑色雅致的帽子,搭配黑色的露肩连身裙。脸上镶着赤红眼眸与大胆笑容的少女,伸展着那白皙双脚,抢先一步舒适地躺在沙发上。
月见月理解。
隶属于大财阀『月见月家』,跟我在网路推里游戏『侦探杀人游戏』中相识的少女,同时也是不久前出现在我面前的侦探。
这个女孩,已经有一个月又两周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了。
「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我忘了交喙就被我抱在身边,忍不住大声喊道。
理解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完全没有因为我的质问产生动摇。
「哼~。小零,你的记忆力意外地差呢。你已经忘了跟本姑娘订下的契约了吗?」
契约——。我过去曾经以请她装作没注意到某件事作为代价,而成为她的助手。那毫无疑问是我们之间决定的事情,不过。
「为什么不事先用邮件什么的进行连络呢!? 亏我还有告诉你!」
「因为这样才会让小零吓一跳啊。」
露出有如太阳般灿烂的笑容,理解这么回答。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已经充分达到目的了。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进到我家里来的啊!?我记得有锁门啊?」
「没什么好奇怪的啊。小零你也太迟钝了。本姑娘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打了一副备用钥匙呢。这次终于有机会能用到,总算是没白费。」
「永远都用不到的话该有多好!」
从一见面就吐槽到现在,让我觉得有点累。不过,原本她就是这样的家伙,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是白费口舌。
「话说回来,你身边那个奇怪的女人是做什么的?」
「啊……!」
在这个时候,理解的视线忽然移到我旁边。
(插图4)
我完全把交喙忘掉了。由于沙发被理解占领着,因此我拉开椅子先暂时让交喙坐到四人用的桌子旁。
「该从何说起呢,这个女孩……」
正当我想要介绍的时候,交喙反而看着我,开口问道。
「……这位是你的家人吗?」
「这一位是,呃——,那个……」
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当我还在烦恼时,理解在我回答之前开口说道。
「这个阴沉女是还没睡醒吗。本姑娘跟小零看起来哪里不像是家人了? 接下来我们两个还要继续增加家人呢。」
毁了。
我把力量灌注到因为脱力而差点软掉的双腿,勉强地将嘴巴张开。
「没有那样的预定! 这个女孩子是我社团的学妹,可不可以请你不要突然灌输她奇怪的事情?」
虽然我心想着「糟糕,说不定会造成奇怪的误解」,不过交喙的表情很严肃。太好了。看样子,她并没有听出理解的弦外之音。
「…………」
忽然,脸色比刚才稍微好一点的交喙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她抓起自己的包包,开始朝玄关走过去。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你得好好休息才行。」
「我会打扰到你们。」
这女孩完全听懂了啊! 只是因为表情的关系看不出来而已!
「我们不会做那种事,你再稍微休息一下吧。不用太在意这个女孩说的话! 把她当成庙会上在卖的奇怪摆设就可以了!」
「真是的,小零你也太害羞了吧。本姑娘就算是有观众也无所谓啊,真是无趣。」
理解开心地边说着边抬起上半身,然后朝这边把身子从沙发上探出来。
「那你就早点做晚餐吧。本姑娘一直忍耐到现在,早就已经饿扁了喔,小零。」
「先吃过再来不就好了……」
「因为你的料理出乎意料地好吃嘛。知道了就快点去做。」
因为手受了伤,本来想吃点微波食品就算了……。可是,在一个月以前我就深刻体会到,想要求理解拥有那样的一般常识是件强人所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