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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日 —月见月家—(1 / 2)



时间回溯到大约半天前。



在一片漆黑,如梦似幻的浅浅睡眠中,我闻到了海风与太阳的味道。



耳边传来细微的浪涛声,背上有种像是云朵般柔软的触感,遗有穿透过眼睑的阳光。



同时,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那剧烈的痛楚让我觉得像是有人在头顶敲打着铁钉,不仅是头盖骨,就连脑部都被凿出一个大洞一样。



「…………」



就在那之后,有东西把照在我脸上的光挡住。腰部上方感觉到些微的重量,不过实在是很懒得起来。



「喂~小零,快点起床啦。已经早上七点了呢。不赶快起来的话,本姑娘要做很不得了的事情喔?」



「噫——!?」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让我的身体产生自然反应。我反射性地想要坐起身子,可是被在肚子上方的某样东西挡住,于是失败了。



「早啊,小零。今天的早晨真不错。」



当我微微睁开眼睛时,对我的安眠送出不快讯号的黑色露肩连身裙少女,背对着随风飘扬的蕾丝窗帘与阳光,在脸上浮现出不逊的微笑。



「……咦?」



尽管我马上想起那家伙是谁,可是却无法掌握住状况。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呢。



当我僵住了几秒,那家伙看着我的脸嘻嘻笑了出来,



「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啊,是被本姑娘的温柔感动到无法动弹了吗?」



无视于跟平常一样爱开玩笑的少女,我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只把头拾起来,确认周围的状况。我似乎是身处于主色被统一为高雅白色的宽广房间中,躺在从未实际见过的附天盖床铺上。



「那个……理解。」



像是想在依然无法掌握的现状中抓住一缕现实感一样,我对跨在我腰上的那位这么问道。



她的名字是月见月理解,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前的侦探少女。



「这里是哪里?」



当我问出这非常合理的问题时,她撩起略带卷曲的短发,朝我露出开朗的笑容。



「快乐的地方。」



「呃,不必用那么显而易见的方式来敷衍我,呜……痛——!」



痛楚突然再度袭来,我的双手自然伸向侧头部。



从刚才开始头痛就没有停过。代替将疑问说到一半的我,理解脸上浮现出平常那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容。



「哼哼哼哼,真是可惜啊,小零。就算你是本姑娘中意的人,也不要奢望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喔。就算是本姑娘,对本姑娘所不知道的事情——月见月家暗地里拥有的别墅具体位置在哪什么的,也答不出来啊。」



「……!啊——,对了!」



在感叹的同时,全部的环节都连接了起来。



脑中重新闪现出昨晚的光景。



在暑假刚开始的时候,理解传来的邮件上,写着要在夏天的假期邀请我去旅行的事。



昨天晚上,当我正在为第二天的出发做准备时,理解很突兀地出现了。



她趁我的家人全部外出的空档大闹特闹,还带了酒来,在玩扑克牌的时候硬要我喝。



然后。



然后….



在那之后很不幸地,还是应该说幸好不记得,总之我失去了记忆。



「……我说。」



「嗯?」



面对依然对自己强硬手段毫无悔意的理解,我提出一个很直接的疑问。



「有搭飞机吗?在到这里的过程中。」



「或许吧——。」



无视于半睁着眼睛一脸不在乎地这么回答的理解,我把视线移向半开的窗外。



在充分孕育出夏日气氛的热浪另一头,有着天空、海洋、沙滩。



可是非常可悲的,我的记忆中只有在国中校外教学时坐过一次飞机,因此光是这样根本不可能猜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应该不是国外吧……?」



「以个人观点来说,度假还是到国外比较好呢。」



我暂时把目光从用清爽表情如此敷衍的理解身上移开,朝周围扫了一遍。



「……这个应该叫做诱拐吧?」



当我以达观的境地这么喃喃自语时,理解突然朝我露出爽朗的笑容。



「呐,就快到早餐的时间了喔,你也快点去洗把脸如何?」



「……话说回来,你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



「你也真是意外冷酷呢,小零。亏得本姑娘亲自来叫你起床兼给你早安吻,你好歹也表现得稍微高兴一点嘛。」



「一觉起来看到你的脸对心脏可不太好……比起这个。」



在我想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传来有人敲房门的叩叩声。



「理解,已经可以了吧?我要进来了喔。」



从外面传来响亮的声音,对方没有等待回答就把门打开。



「呜哇——……」



我忍不住望向走进房间的女性,她的打扮让我忍不住发出惊叹声。



出现在眼前的女性之穿着打扮,那戴在头上的发圈与以黑白两色作为主色的围裙——呃、也就是一般所谓的女仆装。



眼睛如丝线般眯起,露出满面的清秀笑容,看起来似乎是位很优雅的女性。



「喂,你来得太早了啦,水无月。接下来才正要进入高潮呢。」



水无月。那是这位女仆的名字吗?理解把头转向背后啧了一声,不过被称为水无月的那位女性完全不改其柔和的态度,微微把头低下来。



「很抱歉,由于久远少爷的吩咐,是否能请您先前往餐厅呢。」



那自然展现出来的微笑,就像是从阴影中望着反光一样,有种令人眩目的舒适感。



在这栋别墅第一次遇见的陌生女性,散发着与理解相反的气氛。



「就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无法离开,本姑娘还要稍微玩一下。」



「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喔?」



「无所谓啦,那种老头子别理他。」



女仆感到有点困扰地叹口气,



「那么,要请久远少爷到这里来吗?虽然我觉得您不喜欢太过吵闹。」



「快把本姑娘的代步用具拿来。」



理解不悦地撂下这句话。



这位水无月小姐,似乎很习惯于应付理解。



「遵命,电池已经替您充满了。」



那位名叫水无月的女仆开心地将理解用来代步的电动轮椅,通称《斯莱普尼尔号改》,推到双人床旁边,从我身上把理解抱起来移到轮椅上。虽然她看起来不是很有力气,身高也不是很高,不过由于理解身材娇小的关系,似乎没有费很大的工夫。



「那就等会儿见啦,小零。之后再回答你后续的问题。」



坐上轮椅的理解很潇洒地离开了。



「呼……」



目送理解离开的女仆在吁出一口气后,转过身来重新面对我,一边抓起裙角一边朝我低下头行礼。



「您好,很抱歉一大早就这么吵闹。」



「呃——,你是……?」



「我是月见月家的佣人,也是月见月理解的专属侍女。我的名字叫做水无月沙耶。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你是理解的……侍女吗?」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女仆吧。」



「不,我想问的不是那个部分。」



「您喜欢女仆吗?」



「呃——……」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这个人到底是怎样?天然呆吗?



「我并不是天然呆喔?」



看到她一脸认真这么回答,我的思考瞬间停顿下来。



「……你会读心术吗?」



「我没想到会猜对。今天的运气真不错呢。」



那位女仆露出微笑这么说。



散发出来的气氛虽然很成熟,不过总觉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呃——,水无月小姐?」



「嗯,也可以叫我沙耶喔?」



「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方小岛上的别墅。虽然在岛上的反方向有着可疑的实验设施,不过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喔。」



啊,果然要她回答出具体的位置是不可能的吗。



「这里是月见月家的别墅,对吧?」



「是的,完全正确。」



「呃……,我是突然被理解带过来的,关于停留期间之类的——」



「很遗憾,你们已经回不去了。」



「……欸——!?」



「啊、没有啦,刚才那是骗您的。只是想讲一次看看而已,对不起。」



「…………」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因为要配合理解的休假,大致上应该是一周左右吧?」



「唉……。话说回来,你刚才说的你『们』,又是什么意思呢?」



们这个字让我很在意,于是我再次这么问道。



把姑且算是月见月家一员的理解跟我算在一起的说法,让我有种怪怪的感觉。



「了不起,竟然注意到这种小地方,不愧是能够担任理解助手的人。」



水无月小姐像是感到很佩服似地把手放在脸颊上这么说。



「不,没有那种事,比起这个——」



「星雾交喙小姐,她是初少爷的朋友吧?由于月见月家也有招待她,因此她现在人在这里。我想在早餐的时候可以见到面,您要先去见她吗?」



「……嗯——。」



交喙似乎走跟我不一样的路线而来到了这里。就个人来说,因为有很多事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对于交喙来到这里的事情并不是很欢迎,不过既然来了也没办法。



「那么,是否能告诉我餐厅跟交喙的房间在哪里?我想先去找她然后一起过去吃饭。」



「我明白了。那么,由我为您带路。接下来,需要帮初少爷换衣服吗?」



「…………」



很难判断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不过,恐怕我点头的话她真的会来帮忙换衣服。



「我自己来。」



「那么,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再过来,初少爷请放松心情。」



在很恭敬地行个礼之后,水无月小姐也从房间离开了。



不过这么说起来,对只不过是被理解邀请来的外人使用『少爷』之类的敬称,这是什么样的待遇呢?是把我当成重要的客人,还是说水无月小姐比较特殊呢?



「……那么。」



我把倒在床下自己的包包打开,喝了一口宝特瓶装的茶,然后拿出手表。在那熟悉银盘上的指针,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七点半。



「真的,来到这里了啊……」



在自言自语的同时,我重新体验着这个奇妙的现实。



理解主动提出要在月见月家别墅过暑假的邀约,还有为了从在那里的情报贩子问出《分身幻象》的情报,交喙也会一起参加这次度假的事情。



跟一般度假不一样的是集中在这个舞台的人,全部都跟『月见月』有关连,就只有这点而已。



月见月。在传闻中是一个支配着所有的一切,以那个理解为首,有好几位特殊人才隶属于其下,令人无法理解的组织。



「要是不会有什么事就好了。」



我在这么喃喃自语后慢慢伸了个懒腰,开始换起衣服。







几分钟后,换好衣服的我在水无月小姐的导引下前往交喙下榻的房间,与她会合。



「那么,哥哥你对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不记得了吗?」



由于从水无月小姐那边得知早餐的时间是八点半,因此还有十几分钟的空档。



在拿到别墅的简易平面图后,由于水无月小姐去进行早餐的准备工作,因此我与交喙两个人决定边聊天边探索这栋别墅。



「嗯,果然是在被理解强灌的饮料里掺入了药物吧?因为睡意是突然涌上来的。」



星雾交喙,这位拥有一头飘逸银灰色长发,带有一种类似幽灵般气氛的少女,虽然在跟理解不一样的意义上,与我的过去有着不浅的因缘,不过现在是个满可靠的可爱学妹。



她因为姐姐是人称《分身幻象》的间谍,与各种组织与团体敌对,甚至连月见月也不例外,而在上个月跟我一起被卷入某个事件。



这次来到月见月的别墅也是因为这层关系。



就我个人而言,已经不太想再跟那个事件有所牵连就是了……,不过交喙本人想尽可能提供我帮助,这一点让我觉得很高兴,因此心情满复杂的。



不管怎么说,在『月见月家』这个被隔离的场所,她毫无疑问地是少数可以信赖的同伴。



可是——



「话说回来,为什么是穿制服?我觉得应该不用把学校看得那么重……」



是的,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感到很在意,为什么交喙在这种地方也是穿着制服。



「…………」



交喙面对我的疑问在稍作沉默后,



「对不起,因为我没有其它外出服可以穿。」



「…………」



这次换成我说不出话来。



虽然我知道交喙不喜欢依赖富裕的养父母,一个人在便宜公寓里过着贫困生活,不过没想到竟然是到这种程度。



「再怎么说,如果不挑的话应该还是有可以穿的衣服吧?」



「不,因为不管怎么搭都有点怪怪的。」



忽然,她像是在观察我的表情一样朝我瞥了一眼。



啊,原来是这样。直到这里我才领悟交喙的意思。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年轻女孩子。



即使只是形式上的度假,要出门的话应该会想尽可能打扮得漂亮一点才对。知道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所以才选择制服的吧。



可是制服啊……



「交喙,如果只是一套的话我可以买给你……」



「我不能连这个都麻烦哥哥。而且——」



就在交喙轻轻摇着头的时候,



「喀——」有如金属撞击般的声音,突兀地介入了打算继续讨论便服这个话题的我与交喙之间。



「天气真是不错呢。」



把视线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有着一个像棒子一样纤细的人型轮廓。



白色清秀的连身洋装、帽檐异样宽大的圆盘型白色帽子、白靴以及白杖。统一成白色的服装与白皙的肌肤,搭配顺着风滑顺散开的金色长发。



包含那澄澈的声音在内,简直就像是艺术品的那位少女,双眼像是陷入沉眠般静静闭着,完全没有要睁开的感觉。



怎么了?是有什么理由才闭上眼睛的吗?还是说。



「呃、呃——……」



在突如其来的访客让我跟交喙都僵住的时候,



「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一下,你们应该是那个恶心女人的朋友吧?」



「咦——……?」



亲切微笑下随意吐露而出的险恶话语,顿时让我跟交喙无法动弹。



「哎呀,你们已经不记得我了吗?明明没有经过多久,就连我都还勉强有在记忆的一角留着你们的印象呢,真是的——」



在神秘的少女无奈地耸耸肩的瞬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怎……!」



少女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不,并没有消失。还是在眼前。只不过是以很快的速度朝这边跨出一步。



尽管只是如此,时间却简直像是静止住了一样,身体无法做出反应,而产生简直像是看不见她的错觉。



「真是遗憾呢。」



嘻嘻的笑声出现在我的耳边,然后——



「呜——!」



视线范围出现大幅度的倾斜。只不过是被在不经意间来到面前的少女朝胸口轻推一下,我就直接倒在漂亮的地板上,



「呜——,咕啊——……!」



在那之后,像是有熔化的铅滴下来的剧痛,以心窝为中心朝全身扩散开来。



「哥哥!」



以交喙来说算是很焦急的声音,感觉从远方传了过来。想要回答「我没事」的时候,才发现肺部好像被压扁了一样,完全无法呼吸。



虽然因为疼痛的关系无法明确感觉出来,不过有种尖锐的感触,按压在我胸口某处。恐怕是被那少女用手杖尖端抵着吧。



可是,因为疼痛的关系,不要说是挥开,我就连挣扎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遗憾啊遗憾啊,真是遗憾啊。啊——真是受不了,竟然被这种凡人所遗忘,简直就超越了遗憾而达到侮辱的程度了。」



可是很奇妙的,从按压在胸口的手杖上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力量。如同外表所见的消瘦少女,让我在动弹不得的状况下感到痛苦不堪。



「你…是那个时候的——」



在交喙这么说出口的时候,我才终于注意到。



对了,虽然只有些微的印象,不过我见过水无月小姐还有这家伙。在大约一个月前见到的光景。逃出《诺亚方舟》的时候,擦身而过的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人——



「喂,那边的杀戮女。」



「…………!」



嗡——。在熟悉之轮椅马达声传来的瞬间,手杖从我的身上离开,站在我身边的纤细女性迅速往旁边移去。



就在那之后,有某样东西发出划开空气的高音,从我倒下之处上方闪过。



「事情已经办完了吗,理解?」



全身白色的少女依然闭着眼睛,转过身面对像箭一样的物体飞过来的方向。



「哎!呀,本姑娘是有那个打算啦。不过很遗憾的,突然有清扫的工作要做。因为有个臭到有点让人不能视而不见的垃圾啊。」



在那里的是坐在电动轮椅上露出笑容的理解,她拿着形状独特的刀子指向这边。



不对,独特不足以形容,那把刀子奇特的地方在于没有刀身。



「有机关。」



交喙的喃喃自语,以及插在视线前方墙壁上的刀身让我完全了解了。



那是能借由内藏的弹簧机关射出刀身的刀子。那种可能被军队所采用,应用在偷袭时根本不可能躲开的道具,理解把它拿来朝这个少女的背后,无预警地把刀身射了出去。



从插在墙壁上之刀子的位置来看,那并不是威吓攻击。高度刚好是在相当于身体的位置,要是她不躲开的话毫无疑问会命中吧。



然后,尽管是闭着眼睛且背对攻击方向,可是这位白色的少女却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不论是攻击方或被攻击方都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脸上挂着冷硬的笑容若无其事地伫立着。



「哎呀哎呀,这种地方的垃圾交给佣人处理不就行了,你也真是意外地殷勤呢。」



少女这么说着用手杖指了指我跟交喙所在的方向。



看到这一幕,理解用带点阴沉的表情吊起嘴角。



「你啊,未经同意对本姑娘的私有物品做了什么?才稍微没见到面你就变得很了不起了嘛,公主大人。也不想想自己只不过是个不分对象乱杀人的小喽罗。」



「哎呀,哎呀哎呀?我哪有动你的东西,这只是稍微打个『招呼』而已嘛?除了恶言恶语以外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



对理解的谩骂没有任何反应,少女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听说你最近在玩弄某个男孩子,让我稍微产生了点兴趣。可是,真是令人失望啊。果然人渣会喜欢的只不过是与其相配的垃圾呢。」



嘻嘻窃笑着,少女依然闭着眼睛与理解对峙。



说到我跟交喙,则是因为她们两人恐怖的交锋而呆呆站着,像是两尊雕像一样只能用眼睛看。



「话说回来,另外一个女孩子是谁?你什么时候连女性的朋友都交到了?算了,个性阴沉跟你很相配的女孩子还真是——」



「我个性并不阴沉,而且她也不是我的朋友。」



「嗯,那么就是非法入侵罗?那也无所谓,这样我就不客气——」



就在突然被提到的交喙这么抗议,白色少女正要应对的时候,



「她是老朽的客人呢。如果受伤了你可要赔偿喔,真理。」



从跟理解相反方向的通道,走出一位少年。



黑色的短裤搭配衬衫与领带。每一件的尺寸都很小,而且像是刚从洗衣店送回来的一样,被烫得很挺。



拥有稍短的白金色头发与艳蓝色瞳孔的少年,不管从哪里,怎么看都是才刚进入青春期的异国少年。



不过,从他口中说出的日语并没有外国的腔调与味道,而且流畅到如果不看外表根本无法区别跟日本人有什么不同。



不过,那奇妙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少年就是了。



「哎呀,竟然连这栋宅邸的主人都登场,事情有那么严重吗,久远。」



「还不是因为你们没一个准时出面!第一天就这样,之后会怎样可想而知。」



那位被称为久远的少年一脸无奈地这么说完后,搔着头朝跟在他身后的女仆瞥了一眼。



「餐点的准备已经完成了,请各位前往餐厅用餐。」



无机质的声音与表情。在某种意义上似乎有跟交喙相同的部分,不过跟动作还留有一些生气的交喙不同,这个人真的不带有任何的感情,简直是完全符合『机器人』这种表现方式的女仆。



我惊觉过来望向手表,时间显示为被指定的早餐时间。刚过八点三十分左右。



「那么叶月,能否带大家到餐厅去呢?我不想再看到任何问题发生了。」



「我明白了。」



名叫久远的少年先一步转过身,消失在他出现的通道中。接着,那位全身白色名叫真理的少女也跟了过去。被称为叶月的无表情女仆,在把理解射进墙壁里的刀子毫不费力地拔出来并交还给主人后,像是要负责带路一样走到前面。



忽然,在看着这一切的我的面前,有一只纤细的手臂伸了过来。



「没有事吧?哥哥。」



「……嗯,还好。谢谢。」



在一瞬间想要握住交喙的手,但是想起她有对人过敏症的我,尽可能靠自己站起来向她道谢。



实际上,被那位叫做真理的少女用手杖压住的时候我虽然以为自己会死掉,不过事情结束之后不要说是骨折或挫伤,就连隐隐作痛的感觉都没有。为了保险起见把衣服掀起来进行确认,可是连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恐怕是准确地对要害进行刺激吧。至于是怎么做到的,具体的情形我实在是无法想像就是了。



「对不起,要是我能够,再快一点的话。」



在刚听见交喙那稍微有点消沉的声音后,就传来理解含糊不清的笑声。



「喂喂,不要耍帅啊阴沉女。你拿那家伙没办法的啦。那家伙不是只懂暴力的野兽。不但因为眼睛看不见而使其他感觉异常发达,还拥有跟这个不同次元的能力——。读出对手的呼吸,随时都能找出对手破绽的能力。虚张声势的话,下场会非常惨喔。」



「之后才跑出来,却还是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嘛,你这家伙。」



「自以为了不起的是你吧?在本姑娘登场之前,明明什么事情都做不到。说起来,对于会观察目标行动进行预测的家伙,一般人是没有能力抵抗的。也就是说——」



「我懂了啦。就是要非常小心的意思吧?更重要的是快点去吃早餐。要是步调再被打乱的话,不是又会发生麻烦的事情吗。」



比起在意用餐的时间,我更想在理解跟交喙吵起来之前让话题继续下去。



「真了不起,你很清楚嘛。这种心态是很重要的喔,小零。就算是要跟那些疯狂的家伙在一起,也不必用同样的方式来配合他们。反倒是在这里,你应该要比以前更像个凡人。理由我之后会告诉你。」



从灿烂开朗的笑容转变成深沉晦暗的笑容后,理解让轮椅朝我的方向稍微靠过来。



她歪过头朝我眨了眨眼睛是要我帮她推轮椅的意思吧。应该没错。



「嗯,肚子饿了。关于那群家伙的真面目,对方会自动介绍。走吧。」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不能这样一直发呆下去。



我一边推着理解的轮椅,一边接受叶月的导引前往餐厅。







我们是在就不到十个人来说太过宽广的会客厅中用餐。



餐点的内容是土司、沙拉、咖啡,培根蛋等平淡无奇的菜色,不过每一样都美味得跟我平常吃的无法相比。



大概是材料跟制作过程都与市面贩卖品不一样吧。或许只是我想太多,不过以我那贫乏的舌头没有办法做出判断。



交喙没有表情的脸上,嘴角偶尔会上扬或许是因为这个理由。理解吃的量是其他人的三倍左右也……不,原本就是这样吧。



女仆们不知道是不是有另外吃过,水无月小姐与叶月小姐一直都在服务我们用餐。



「用餐完毕后要不要去海边看看啊?是私人海滩喔。」



金发少年一边用汤匙把作为甜点的优格放进嘴中,一边把视线移向窗外可以看见的海与白色沙滩这么说着。



笑容和善可掬却令人感到气质高雅的身段,跟理解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就像是个正牌的有钱人家少爷。



乍看之下让人觉得很有亲切感,不过这一点反而令人觉得诡异。



是自己多疑了吗?搞不懂。



「我就不必了。又不是小孩子,只会把皮肤晒伤而已。」



突然,从旁边的桌子传来真理插嘴的声音。



「反正只不过是没有可以出来见人的泳装罢了吧?好烂的借口啊。」



「你这个连游都游不了的人才是,要用你那幼儿体型到那里去丢人现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