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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前日——『纳吉尔法』——(1 / 2)



头好重。



或许是全身被毯子盖住的关系,感觉爬不太起来。



「嗯……」



可是,在脑中一角出现的不协调感,总算是把睡回笼觉的诱惑斩断了。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陌生的房间。



最初进入眼帘的是乳白色的墙壁,以及呈现焦茶色带有光泽的家具。从宽广单人房的窗户,已经照进了明亮的阳光。



只是用惺忪的睡眼望一眼,也能看得出来在装潢上花了很多钱。然后,从对这些东西一点印象都没有这点,让我直觉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



在我短暂的人生中虽然没有喝过酒,不过在我的朋友中有满多人把喝过酒这种事拿出来炫耀,所以曾经听那些人提起过。



据说,如果喝到失去意识的程度,之后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对于自己的记忆出现数小时,或是将近一天的空白这样的事实,会涌现出恐怖的情绪。



可是,或许因为我以前曾经有过一次类似的恐怖体验,勉强能够在表面上装出平静的样子。



溜下床铺的我,身上穿的是平常在家穿的睡衣。



确认室内的时钟,时间是上午十点。虽然有想要先洗个脸,不过我对任意使用室内的设备感到犹豫而放弃,决定先详细调查这个房间。



放置在床铺附近半开的行李箱中,紧紧塞满了应该放在我住的公寓中的便服。



不知道这是谁准备的。可以确定的是应该不是我自己,不过就这样一直穿着睡衣也不太好,于是我决定换件衣服。



仔细调查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发现连手表等小东西都被装在里面,可是只有手机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



「话说回来……,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房间的设备有床铺、电视机、小型冰箱、衣橱、电话、空调设备、固定在墙壁上的桌子与电脑、盥洗室与洗澡间、厕所等等。在桌子旁边,有通往阳台的窗户。



外面是大晴天,阳台似乎也很宽敞,不过我不是很想走到外面。



确认到这里,我觉得这里应该是旅馆的房间。虽然不到缺乏风雅的程度,不过整体上太过美观而缺乏生活感这点,以及独缺厨房是我这么判断的理由。



这么一来,包含我来到这里的经纬在内,大致上可以想象得出来。



唯一令我在意的,只有这些是哪一边的人做出来的这件事而已。



「…………」



在位于盥洗室的大型壁挂镜前换好衣服,等待了大约三十分钟,不过完全没有得到任何联络。



在位于窗边的桌上,有张写着『1101』,像是房间号码之数字的卡片,于是我将它握在手中,试着走到外面。



「……果然啊。」



跟我的预测一样,房间外有用来刷卡的读卡机,房门是自动上锁式。



这间隔间像旅馆的房间,似乎是用卡片钥匙来管理的。



从房间里出来之后马上进入眼帘的,是横方向的一直线通道。虽说是通道,不过宽度上可以轻松让十个成年人并排在一起,因此不会让人有走廊的印象。



然后,在通道的墙壁上,并排着无数跟我刚才打开的一样的门。



从通道的起头确认到尾端,房间的数量超过二十间。



虽然是理所当然,不过我并没有找个房间敲门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的勇气。



通道的一方被消防闸门封锁住,不过在反方向靠近尽头的地方有楼梯,因此我决定上楼看看。



由于从这里开始是未知的领域,让我感到紧张。



该不会有那种被误认为是违法入侵者而突然被开枪射击的事情发生吧?



一边浮现这种无聊的妄想,我一边做好觉悟走上楼梯,然后把门打开——



「欸……?」



周围什么都没有。



不,严格来说有很多东西。附近有好几个招租摊位,还有像管制室一样白色的建筑物。周围也有壮观的外壁。



可是,再过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楼还是住宅、铁塔、百货公司什么的,这一类的背景物完全看不到。只有无止尽的蔚蓝天空、灿烂的阳光、还有轻轻拂过的海风。



「该不会……周围是海吧?」



来到外面之后,就知道为什么刚才的楼层会呈现那种异样的狭长形状。一直走到把周围围住的围墙附近,可以看到从刚才的角度看不到的,一整片水蓝色的海洋。



豪华客船。而且,大到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不要说是搭乘,就连在电视或杂志上都没有见过。当然,我不记得有计画过要在寒假搭渡轮旅游。要是说起会被带到这里来的理由——



「啊哈——起来了啊?你也满有胆量的嘛。就身处敌阵中央的状况来说——」



「……呜!?」



被从背后传来的尖锐声音吓到,我转过身体面向背后。



穿着跟我就读的高中不同制服的少女,背对着冬天的太阳,脸上浮现祥和的笑容。



「你是——」



「好久不见,小零。感觉怎么样?被招待到决赛舞台——月见月家主办的圣诞派对的心情如何呀?」



那让人觉得阴险恶毒的笑容,已经不能用带着恶作剧味道这种句子来形容了。露出这类表情,而且会用那种昵称来称呼我的人不多。



果无连理。



参加名为『黑色箱庭』的『侦探杀人游戏』社群,企划出让人互相残杀之活动的策划者之一。



然后,现在是以月见月之下任后继者身分存在的这名少女,站在我的眼前。



在看到她的瞬间,我把握住发生在自己身上事情的来龙去脉。



同时头部的某个部位出现一阵刺痛,失落的记忆一点一点地重新浮现。



*



十二月二十日。



在期末考刚结束的广播社社办内,笼罩着让人觉得不需要把快坏掉的煤油暖炉打开的热气。



第一,人口密度太高了。在这狭窄的空间聚集五个人大吵大闹的话,不变热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那么,今年本社团也想要举办圣诞派对,大家有什么意见?」



从九月底在『黑色箱庭』发生的事件算来已经过了两个月。很久没到广播社社办露脸的京学姐,一开口就说出这样的话。



当身为社长的京学姐把我们这些社员叫来的时候,大多不会是什么好事。



大概是察觉到这点,在广播社中占有大半比例的幽灵社员们并没有出现。



因此,结果聚集到的成员只有我跟交喙,还有跟我们有关的非社员们。



「话说回来,京学姐期末考考得怎么样啊?」



「呜啊——!这是最差劲的回应方式啊,阿初!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不懂礼貌的人了?啊——我受不了了。这样的世界太令人厌烦!快点灭亡吧!」



果然是为了逃避现实的样子。都已经相处了两年,很简单就能明白京学姐的思考模式。而这这种洞察力的来源,是因为我平常往来的都是一些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想到这里,让我涌上一股复杂的心情。



「所谓的圣诞派对,指的是什么呢?」



坐在桌旁喝着茶的交喙,可能是认为被无视的京学姐有点可怜,于是这么问。不过对我来说那只是自寻烦恼的行为。



「喔喔,交喙。只有你站在我这边啊!」



当眼角湿润的京学姐,想要抱住坐在身边的交喙而张开双臂时,



「虽然是无所谓,不过能请学姐不要太靠近我吗?」



「阿初!纯洁的学妹在你的毒牙下堕入邪恶之道了啊!你要怎么负责!?」



「请不要说那种难听的话!」



「不是的,交喙她有对人过敏症……京学姐你已经忘了吗?竟然把加入快半年的社员忘掉了,学姐才是薄情寡义呢,真是的。」



我那坐在桌子对面的妹妹遥香,鼓起脸颊这么抗议。



「算了,她也没有恶意,就原谅这么一次吧?」



坐在她身边的,是特地从其他房间拉了张铁管椅过来的宫越同学。那看着参考书的模样,依旧跟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在狭窄的广播社内,聚集了包含非社员的五名成员。原本就已经是形同虚设的社团活动,但在从期末考重压下解放出来的这几天呈现出来的混乱程度,已经混沌到连我都不想插手去管了。



可是,她们并不是单纯想待在这里。



在不久之前,从以遥香为中心引发之事件的后续发展之一。大家是担心这件事,才到这里来的。



尤其是宫越同学与遥香,几乎每天都会问起『那件事』,因此偶尔会露面的京学姐让我可以放松下来。



「可是阿初啊。最近,我总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立场,这里好像变成你专属的后宫一样,究竟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如果只是朋友关系,女生的人数也太多了点,该不会——」



「然后呢?圣诞派对的事情怎么了?」



感觉事情会朝麻烦的方向发展,于是我急忙这么话锋一转,可是——



「所以,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京学姐很得意地这么回答。



「听说其他学校的社团活动——特别是文化类社团,正在聚集特定的社员举办这类的活动。 所以我想说我们也来做一样的事情,不过社员都不来的话也没有意义不是吗?因为这样,今天我是来打听在圣诞节有预定的人要做什么。所以说,说出来让我听听吧,阿初,你今年的圣诞节,有预定要跟谁一起过吗?」



京学姐站了起来,慢慢朝因为椅子不够而站在墙边的我逼近过来。同时,之前一直很安静的交喙跟宫越同学竖起耳朵,遥香也用很感兴趣的表情望着我。



「包含我在内,有这么多美女聚集在这里,你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要是连个粉红色的谣言都没有,反而才不自然不是吗?」



打算用来逃跑的话题却变成自掘坟墓。



我必须要承认,自己是太小看京学姐了。



「…………」



事情朝很糟的方向展开。



要是在这里做出肯定的回答,我一定会被社办里的人追根究柢地追问『对象』是什么人,而要是我否定掉,就会被逼着强制参加京学姐主办的派对。



对这不自由的选择题感到迷惘而不知所措的我,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决定编一个极为接近事实真相的谎言。



「嗯,我是有预定要跟交喙去某个地方——」



「欸——!?」



没拿稳让参考书掉到地上的宫越同学站起来,



「呜啊,果然是这样——嗯,我觉得目标选得很好喔。恭喜你,交喙。要是老哥有什么奇怪的要求,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商量。」



遥香用像是误会了什么的笑容,伸手拍打着交喙的肩膀。



「你们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啊!?」



虽然我急忙朝遥香这么怒吼,但太迟了。那已经是在投下极为充分的燃料来煽动宫越同学与京学姐之后的事了。



「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都筑同学!?你瞒着我,对那女孩做出那、那么不正常的行为——」



「哥哥一直都对我很温柔,所以没问题的、喔?」



「这——怎么连交喙你也胡言乱语起来!?你的意思是指平常的学校生活吧!?不,我不是指平常的学校生活中就在做那样的事——」



我已经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就在其他的成员也因为那句话变了脸色,而我的脑袋快要陷入混乱的时候。



「是指要参加月见月家的圣诞派对这件事,对吧?」



「欸——?」



感觉室内的温度,因为交喙说的话稍微降低了。尤其是遥香跟宫越同学露出注意到什么的奇妙表情,京学姐则是讶异地偏过头感到疑惑。



「月见月……也就是说,是那个吗?一直黏着你的那个坐轮椅的任性女孩所提出的邀请?真是意外啊,没想到你还在跟那个女孩交往。」



「我不是说过我没有跟任何人交往吗!」



「话说回来,月见月的圣诞派对啊……原来是这样。」



还以为她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不过京学姐突然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么,然后转过身来面对我们。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啦。我想起来有个男的远房亲戚,很在意你们的事情。虽然连名字都不记得了,不过他是我祖父上坂教授的疯狂信徒。简单地说就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平常根本没有说过几句话——」



学姐这么说着朝我跟交喙使个眼色,



「以前,在发现祖父的地下室与奇怪装置的时候,有举办一场小型的家族会议。那个疯狂信徒表示对跟我在一起的你们很感兴趣。」



「…………」



大概是遥香跟宫越同学在的关系,京学姐没有说出具体的内容,不过一定是在说《诺亚方舟》的事情吧。



那是过去把我跟交喙还有京学姐卷进去的事件。在京学姐那位被誉为洗脑教授的祖父,上坂教授精心打造的地下室跟《分身幻象》战斗的那桩惨剧。



「当然,我没有把关于你们的任何情报泄漏给那个男的知道,因此可以不必担心。不过呢,那个男的也说自己最近会出席某个巨大的派对,这点让我有些在意而已。」



在京学姐附加但书所提到的内容中,她那位亲戚似乎跟月见月没有任何的关联。



「不管怎么说,去的时候还是要多小心。可是真伤脑筋啊,这下我不是被自己最期待的人给拒绝了吗?」



「京学姐你要不要试着交个男朋友看看?顺道一提,我那天也有事情——宫越学姐呢?」



「我根本连广播社员都不是啊!」



被遥香跟宫越同学拒绝的京学姐,像是感到很无奈似地耸耸肩。



「没办法。大家今年都把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吧。还有阿初,别忘了带礼物回来喔?」



无视于对自己不利的话题,京学姐加快脚步离开了社办。



几乎在同一时间,宫越同学与遥香轻轻叹了口气。



「——那么,你真的有被叫去参加月见月家的派对吗?」



看到宫越同学那怀疑的视线,我稍微对交喙使个眼色。看到她微微点头,让我做出决定。



「不,不是的。我接到的不是来自月见月的招待。」



「……也就是说,终于来了吗?」



听到好像发现了什么的遥香这么说,交喙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黑色的小箱子。两个月前的惨剧。那是与那位《Ground 0》及果无连理在『侦探杀人游戏』中对战时所使用的携带型终端机『小箱』。



在两个月前收到的讯息,『黑色箱庭』的决赛开始日期十二月二十二日,已经迫在眉睫了。



虽然我尽可能地不想让宫越同学或遥香知道,不过因为害怕随便敷衍之后会让她们硬插一脚进来,所以就趁这个机会公开。



「决赛……吗。可是,这次要跟那些危险的家伙正面对决吧?你有胜算吗?」



敌人,最少也有两个。



夺取了《分身幻象》肉体的《Ground 0》,以及身为其后继者的果无连理。



感到不安的宫越同学所提出的疑问,是针对把理解所拥有之《至高王座》能力拷贝下来的连理所拥有的能力吧。



「嗯,还算有把握。我有思考对抗的策略。」



为了不让宫越同学与遥香感到不安,我暂且这么回答,不过实际上不是那样。



具体的对抗策略,我们连一种都没想出来。



原本在关于游戏方面,在其他玩家大致上的情报都被掌握住的阶段,就无法避免出现对我们不利的情形。要是说有活路可走,大概就只有反过来利用这点的手法,不过那些家伙应该没有蠢到可以用以前用过一次的手段再骗过去的地步。



「嗯——如果是老哥跟交喙的话应该有办法应付吧?还有那个恐怖的侦探在呢。」



「要是她愿意好好合作的话就好了。」



对于遥香说的话,我叹着气含糊应道。



实际上——在这两个月间,我没有办法联络到理解。



因为理解没有主动联络,所以几乎是我单方面打给她。虽然我想找她稍微商量一下关于《Ground 0》跟果无连理的事情,可是却连系不上。



不晓得理由。原本理解的脾气就很难捉摸,不知道单纯是因为心情的关系,还是有什么其他理由让她这么做。



「可是,要是这件事情结束的话,不要在跟那女孩扯上关系应该比较好吧?」



「咦……?」



宫越同学若无其事说出的这句话,让我有种被人放冷箭的感觉。



「因为那个女孩从来没带来过什么好消息,只会让你卷入危险的事件不是吗。身为你的朋友我必须要这么说,趁这个机会跟她撇清关系比较好。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她的手上——」



「…………」



被她这么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的确是这样。



我跟理解的关系,是靠跟遥香有关的秘密联系在一起的。可是,那样的羁绊,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想要保护我的交喙,或许不要再接近理解会比较好。



我这么认为。在论理性思考上,我真的是这么认为。



「宫越学姐也真是麻烦呢——如果是不想让老哥被抢走的话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



遥香一边窃笑一边嘲讽着,宫越同学显得很慌张,连耳朵都整个红了起来。



「才、才才才不是那样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为都筑同学担心——」



「总之,我认为在决赛结束之后再去考虑那种事比较好。」



「……嗯,是啊。我会那么做的。」



大概是看穿了我感到困扰,交喙这么帮了我一把。



「结果都是因为都筑同学人太好,才会被那女孩趁虚而入。真是令人伤脑筋。」



我觉得宫越同学的意见也没有错。不过,真的只是那样吗?我只是在理解的强迫之下跟她在一起而已吗?



我不是很清楚。



「就是这么回事,我们要去参加圣诞派对。」



「收到。虽然对不能帮上忙有点过意不去,不过这次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虽然宫越同学露出有点遗憾的表情,不过说老实话,实力有点微妙的她没有办法参加决赛,让我松了一口气。



「老哥,要是你没有跟交喙一起回来的话,我可不饶你喔。」



「我会努力的。因为好不容易才不用被遥香你杀死呢。」



面对用认真眼神看着这边的遥香,我苦笑着这么回答。



之后,在稍微聊了一阵子后,我跟大家分开,离开了学校。



「……咦?」



在来到自己家门前的时候,我看到一道陌生的人影而停下脚步。



在我认识的人里很少有人从平常就打扮成女仆的模样。应该说,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



要是让她在我的房间附近乱晃,可能会传出不好的谣言,因此我加快脚步走向她。



「你在做什么啊!?水无月小姐。」



「晚安,初少爷。等您很久了。」



露出甜美的笑容,水无月小姐用很有女仆味的动作抓起裙角敬礼。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这引人注目的地方来等我的?我不是很想知道。



「总之,请先进去吧。在这里会让我很困扰。」



「可以吗?那么,我就打扰了。」



在把水无月小姐请进去之后,我想要准备茶水招待她,可是她说「机会难得,请让我来做。」,然后把我的工作抢走了。尽管她是家事的职业高手,但在这里应该是让我来会比较快吧……我是这么想的。



「啊,放茶叶的位置跟之前没有变呢。绿茶可以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放在哪里?」



「这种程度早已调查完毕了喔,因为我是女仆啊。」



「…………」



看到挂着笑容这么回答的水无月小姐,我开始对室内的物品有没有被随便翻动过感到不安。



「——那么,理解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边喝着她为我泡的茶,我一边这么问。因为到目前为止都无法取得联络,所以会这么想应该很自然,可是——



「不,这次是为了别的事情。至少,我的行动不是因为那个孩子的命令。」



「咦……?」



「这是有关我私人的事情。因此要是觉得听起来不顺耳,您可以当作没听到也没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情很罕见,我这么认为。水无月小姐的确是理解的侍女,不过我觉得她的个性在月见月这一族中,反而算是比较温厚的。



她给人的印象明明不会像这样自己主动提出什么事情。



「是关于《Ground 0》的后继者,果无连理的事情。得知《Ground 0》的本体已经消失的上层部信奉者们,想要正式把拥有月见月家神祖因子的她,当成月见月家次期的党首候补。这件事,我想以前应该有跟您提起过——」



「有什么进展了吗?」



「不,似乎花了一段时间进行过形形色色的实验,不过在最近一个月没有任何的动静。所以,我才感到不安。」



「…………」



这件事代表的意义,不用特别说明我也能理解。变得不再继续做什么,就是没有必要再做什么,也是连理的能力已经稳定下来的证据。



就下来,就只需要等待实战而已了吧。为了超越以前《Ground 0》无法完全打倒的月见月理解这样的前例,将成果展现出来。



「初少爷。我以前曾经对您这么说过。希望您能稍微再陪伴理解——陪伴那孩子一段时间。那是我的真心话。可是同时,我并不希望您走到这一步。我不希望您参与到这场决赛的舞台。」



「那是,为什么?」



在我提出这样纯粹的疑问后,水无月小姐将视线移向远方的空中。



「大概,跟在月见月家的那栋别墅中,我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样。我在那个时候死掉的话就好了。因为我认为,总有一天会有无法回避的结局降临。可是……」



这么说着,她忽然朝我露出甜美的微笑。



「是您把那样的未来改变了。我觉得理解也有慢慢在改变。对您,我抱持着一种说不定有可能成功的期待。可是,我不认为把那样的期待强加在您的身上是正确的行为。 



「呃——」



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支支吾吾的时候,



「——咦?」



忽然意识变得模糊起来。那是一种头变重而身体变轻的不可思议感觉。



「所以,一直到最后都请以您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请相信您的选择。我相信理解与初少爷。只是为了说这句话,我才会主动接下这份工作。」



「这个……,该不会?」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虽然有想到是在茶里被掺了什么药,不过我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那么初少爷,我衷心期望能够再一次见到您跟理解。」



全身的力量慢慢消失。最后映入我眼帘的,是挂着有如正午艳阳般灿烂微笑的水无月小姐。



*



回过神来,我身处在暴露于艳阳与海风的甲板上。



「啊哈,想起来了吗?自己呆呆地被人迷昏,然后被绑架到这里来的事情。」



「…………」



「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啊,我要问的不是海的名字或地名喔?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喵哈哈哈哈。」



看着态度咄咄逼人的连理,让我找到了一个答案。



「这里是在月见月家的船上吗?」



我说的话,让连理的笑容变得更深。



「答对了——做得很好喔。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脑子呢——我要对你重新估计了。真了不起啊,小零。」



「没有事情的话,我要回房间去了。」



靠着连理的反应与我自己的回想掌握住大致上的状况。在我转过身去想要走回刚才的船舱时,连理一句「咦,这么做好吗?」把我留了下来。



「你知道这艘船上的规矩吗?要是以为自己是客人而不小心走进奇怪的地方,可是会被这里的人给杀掉的呢。喵哈哈哈。」



「你得到月见月家这么全面性的协助?」



「还好啦。」



当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连理露出狂傲的笑容。



「在这里举办的是月见月家的圣诞派对。我们『黑色箱庭』趁这个机会利用一下。姑且算是主要的活动吧?娱乐节目是渡轮旅游不可或缺的一环吧?」



我过去见过的月见月家的人,都是些有如低俗趣味之代名词般的家伙,不过跟那些人相比,这家伙充满了更胜一筹的漆黑恶意。



「你真行啊。」



在我感到愕然而喃喃这么说时,连理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朝我走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特地留下来参加决赛?反正很快就会死掉。」



那轻快的声音就像在问今天晚餐要吃什么一样。但是,我感觉得出来话中灌注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敌意。



「为了那个半成品的女人?还是为了那个有点阴沉的女孩子呢?该不会是为了『二鸦神』还是『许愿箱』?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很愚蠢就是了。搞不懂想自杀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呢——喵哈哈哈哈。」



「我不认为你能轻易赢过理解或交喙欸?」



这不是虚张声势,只是把我心中想的事情说出来。



「总会明白的啦。就算是什么都不懂的你。」



可是,一点也没有受到动摇的连理这么回答。



「啊——对了对了。这艘船基本上是弄成你们无法进入不该进入的地方,所以只要不乱来的话我想不管到哪里去都不会有问题。指示也会不时地广播出来,现在就快到中午了,大约再过十分钟或许会有详细的说明喔。」



那彻底把人当成笨蛋的态度,即使隔了两个月也完全没变。



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把我叫住,可是自己却连招呼都不打就想走。



「啊,还有一件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喔。」



「是什么?」



「要是想逃走的话,不问理由就会被喀嚓掉。这是只有我跟你知道的秘密喔。」



连理在离开之际转过头来,伸出两根指头,稍微做出剪断自己脖子的动作。



*



回到自己房间,过了十几分钟后。跟连理说的一样,听到来自『黑色箱庭』关于这艘船与我们的广播。



广播中说明我们这些人是要进行『侦探杀人游戏』的玩家。而决定优胜的比赛,将会从明天开始举行。也大略解说了房间的管理以及设施的利用方法。另外,还说明船上除了『黑色箱庭』以外有其他旅客搭乘,只是普通对话的话无所谓,不过请勿做出跟游戏有关的接触行为等等。



在听完广播的解说后,我决定再次走出房间。具体上的游戏规则会在今天晚上的派对进行说明,实际上游戏是从明天开始。知道这些的话,就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没有意义,该做的事情多的很。



总之,我决定先在狭长型的船内晃一晃。当我为了寻找其他玩家……应该说为了寻找我认识的人而到处晃的时候,



「如果是找我的话,我在这里喔。」



在传来细微声音的同时,肩膀被人拍了拍,于是我转过头去。



灰色的长发,以及有如古董人偶般的均称五官,乍看之下表情木然,但却拥有独特气氛的少女。出现在我眼前的,是身为我的学妹同时也是少数可信赖之同伴的星雾交喙。



一成不变的制服装扮,已经快变成交喙的特征了。总之,对于她有到这里来的事情——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让我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交喙也没事呢。因为我是被水无月小姐用有点不寻常的方式带过来的——」



简单把到这里的来龙去脉告诉她后,交喙露出有点想不透的表情,



「我也是被月见月久远带到这里来的。」



「欸……?」



月见月久远。跟理解一样是《黄道十二宫》的一员,拥有情报贩子身分的少年。我跟交喙在暑假的时候跟他在月见月家的别墅见过一面,就只有那样而已。



「在刚才的广播中,提到有一般人搭乘这艘船——不过,我认为大概都是跟月见月家有关系的人。」



「是啊……」



在对交喙的推测表示肯定的同时,我注意到这样的状况比以往还要不正常。



以前在开发中大楼举行『黑色箱庭』之预赛的时候,可以知道月见月家的一部分有对那些人提供协助。



可是,那毕竟只是比较间接性质的,这次很露骨。给人的印象,简直就像是整个月见月家对《Ground 0》等人提供了全面性的协助。



虽然说不太上来,不过有种不好的预感。



「跟理解,已经见过面了吗?」



「不,还没——」



或许是看出来我在想事情,交喙很难得积极地跟我说话。



「那样的话——吃完午餐之后,要不要稍微散个步?」



「欸……」



「大概,我也抱持着跟哥哥同样的不安。可是,从现在就开始烦恼的话身体会撑不下去。」



「……是啊。」



要推测等以后再说。在把能够看到的情报都收集起来之后,那么做才会产生效果。我跟交喙为了寻找理解,决定暂时在船上四处走走。



*



三十分钟后。在做为甲板设施的餐厅稍微用过午餐后,我们决定在这艘月见月家的豪华客船上游览一番。



如果只从广播内容来判断,我们能够进出的地方,大致上似乎分为位于甲板的『甲板层』,以及位于其正下方的「客房层」。



当然,即使是用甲板这个词,那规模也跟我至今为止所能想象到的大小完全不一样。周围并排着餐厅、咖啡厅、杂货店、吧台等许多店面,而在中央的位置,甚至还有网球场跟游泳池。



尽管试着在甲板上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理解或其他比较特别的人,于是我们再次回到『客房层』。



『客房层』是位于比『甲板层』低一层的居住空间。这次为了提供给『黑色箱庭』的玩家使用,将该楼层大约三分之一用消防闸门隔开,通往楼下的楼梯入口也被堵住。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开启消防闸门,所以实际上就是不许我们离开这个区域吧。



顺道一提,在狭长型居住区的后半部设置有饮料吧,在觉得到『甲板层』去很麻烦的时候,可以自由到这里取得饮料。



从位于最前端像会议室一样的『休息厅』开始,参观到最后端的消防闸门,就在我们想要回房间去的那个时候。



「这艘船搭起来感觉如何呢?两位。」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有一位年轻的男子站在我跟交喙面前。



银框眼睛搭配梳得很整齐的头发,外表显得非常知性的青年。整体上的打扮虽然随便,不过从外套与裤子的高级感来看,总让人有种生活过得很不错的感觉。



乍看之下没有特征,但却似乎有种很特别的氛围。



看到我跟交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以不要那么紧张吗?这样让我有点受伤啊。啊——我不是跟这艘船有关的人。立场上跟你们一样。」



「意思是你是『侦探杀人游戏』的玩家吗?」



表面上放下戒心,我这么对他说。



大概是因为在预赛中没有太去注意其他组别的人,我对这个玩家没有印象。



「曾经有过一次,跟我分在同一组。」



听到交喙小声说的话,男子松了一口气,露出像是找到同伴一样的表情,



「啊——没错没错。所以我才叫住你们。你的制服跟我亲戚就读的学校一样,是叫礼进高中,没错吧?我猜对了吗?」



「在问别人问题之前,可以先报上自己的名号吗?」



听到交喙这么说,男子先道了歉,然后朝前跨出一步。



「我的名字是神代杜人,只是个普通的研究生。如果用稍微欠缺冲击性的说法的话。」



「这样的人,找我们有什么事?」



「你们听说过上坂教授这个人吗?他已经去世了,是我的亲戚。」



「……!?」



这句话让我跟交喙的身体反射性地僵了一下。上坂教授是过去制作《诺亚方舟》,曾被《分身幻象》洗脑过的危险人物。



瞬间,在广播社从京学姐那边听到的,『远房亲戚』这个关键字,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喔,你们知道啊?虽然被人说是『洗脑教授』,晚年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不过他有实力也有钱。他死亡的时候留下很多无法理解的疑点,也一直有出现关于秘密遗产的传闻。而且——我也受到他很多照顾。」



「为了知道那些谜团,才想要得到『二鸦神』。是这么回事吗?甚至不惜赌上性——」



「如果我回答了,你们也会说出自己参加的理由吗?那也太不合理了吧?」



我提出的问题,被挂着安祥笑容的神代先生轻松躲过。



在预赛的时候《Ground 0》也有提过,这场游戏的参加者,有很高的机率有『某种致命的秘密』被掌握住,于是被迫要参加这场游戏。



这样的话,没有人会特地把那样的秘密挂在嘴边。就算有人那么做,也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那么,你找我们说话的理由是什么呢?如果只是要聊天的话——」



「让我直接切入重点吧。我希望能建立合作关系。怎么样?从明天开始的决赛,要不要试着跟我合作看看?」



「…………」



超乎预料的展开,让我的思考差点停下来。



「唉呀,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虽然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提出什么样的规则,不过这个游戏,毫无疑问是同伴多的一方有利。而且,在预赛中没有被禁止的『合作』手段,『黑色箱庭』那些人现在会禁止吗?嗯,假使是那样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只要中止合作就行了。」



对于这样的想法本身我也抱持相同的意见。同伴多一点比较好。而且,在这个决赛的舞台,很有可能不会禁止玩家合作这点也是一样。要说起来,在彼此认识的人进入决赛的阶段,就无法禁止那样的行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