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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章 安朵美达前夕(2 / 2)


不论是哪一项──谭雅半骂似的说出结论。



「都太轻率了吧。」



「光说轻率,我可不明白。继续说下去。」



「下官不知道其他能用来形容的字汇。硬要换个说词的话,这就等同是一场太过危险的豪赌。」



既然发表了意见,就有说明的义务。谭雅从容地,以极力排除主观,终究是作为职业专家的语调提出自己的见解。



「倘若要明确说明现况的话,B集团可说是名不符实。有别于集团的名号,东方实际存在的就只有A集团,B集团就跟残骸一样!别说是教范标准,就连用东方基准来看,都无法确保最低需求的兵力。」



「你是这么看的吗?」



谭雅就像在说当然似的用力点头。



「别说是军大学,就连军官学校的最低年级生都能瞬间做出判断吧。就算A集团的攻势成功,要是B集团遭到击破的话,战线就会被迫大幅后退。尽管如此,关键的B集团却沦为空壳,这样别说是安朵美达的侧面,就连后方都让人不得不担忧了。」



就跟让帐目相符,虚饰报表一样。即使说B集团要负责防卫,B集团却没有能用来防卫的兵力。



尽管很勉强,不过A集团还是透过战力集中的努力确保了区域优势。如果只是要打出突破口,说不定是办得到。



敌人虽有雄厚的兵力,但毕竟不是均等的雄厚,所以总是能认为有办法打出缺口。然而在打出缺口后,后续的部队是否能跟上脚步才是最大的问题。



即使突破了防线,要是没有能维持指挥系统以持续保住「突破口」的预备部队在,这全会是在白忙一场。



「现况下别说是预备部队,B集团就连紧急对应部队都被拿走了喔!早在这时,就该知道本末倒置的情况有多么严重了。」



「在这种时候想办法解决问题,是身为参谋的本分吧。」



「对不可能的事情,适当、适宜地提出异议也是身为参谋将校的义务。下官在军大学是这样被教导的。」



在军大学的参谋旅行中,尤其是强迫要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老实地明确说出「不论再怎么希求军事合理性,这都是不可能的事」。因此,谭雅把话说下去。



「参谋的工作不是强行去做办不到的事。就算有办法让天秤倾斜,也没有办法让天秤的道理死去。因为我们无法将砝码以外的东西放上去。」



「中校,这种过度相信学校教育的发言,可不像是野战将校会说的话。我们可不是能领取空白支票的身分。我不否认安朵美达有著高风险,但既然已经下令了,我们就只能全力以赴。」



下官尽管明白这个道理──谭雅摇摇头,回应起杰图亚中将的发言。



「但怎样也看不下去。」



「贬得相当低啊。真不像是贵官,你看不下去哪一点?」



「是气氛吧,下官就承认这是难以言喻的暧昧情绪。不过,假如硬是要说的话,就是一切都让我看不下去。就连作战名都让我很不中意。」



喔──杰图亚中将苦笑的模样,映入谭雅的眼角余光。虽然不觉得自己有说出什么有意思的话,但似乎是深深引起了长官的兴趣。



「还真是稀奇。」



「咦?」



朝著愣住的谭雅望去的眼神中充满淘气。我的发言哪里有著会让长官感到有趣的要素吗?



「没想到贵官会迷信兆头……还以为你是会再稍微合理一点的将校。」



「名字会反应本质。」



「唔?」



在要她把话说下去的眼神催促之下,谭雅接著说道。尽管不打算过度赞扬结构主义,但看待事物的观点有时也应该要进行解构。



「我们意外地太过相信『话语』了。因此,很容易就忘了思考与想像力会受到『字汇』限制的问题。」



到头来,人就是会被字汇的魔力所迷惑。就谭雅所知,名字虽是字汇,但同时「名字所具备的意义」有时也会成为误解的根源。



「达基亚大公国军的『师团』与联邦军的『师团』尽管同样都是『师团』,威胁性却大不相同……一旦过度偏重联邦,就会太过高估达基亚大公国军,但要是偏重起达基亚,就有太过低估联邦军的危险性,下官认为就跟这是相同的道理。」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如此。」



听到有趣的意见了──杰图亚中将带著这种表情点了点头。希望对有著学者性格的长官来说,这会是个让他感兴趣的话题。



「那么,安朵美达这个名字所具备的意义是?」



「是仙女座星云。因此,这难道不是个太过远大的目标吗?至少这对下官来说是显而易见的。即使想努力无视距离的淫威,值得担忧的要素也依旧明确不是吗?」



安朵美达这个奇妙的名字,甚至让人会以不经意的形式流露出内心的担忧。



不知这究竟是特意的,还是无意的。



虽是个有趣的命题,不过这就跟愈是濒临倒闭的企业就愈是喜欢「成长战略、长期战略」等字汇的倾向一样吧?具体来说,就是藏不住自己毫无余力的事实。



「不需要过度的勇猛,也不需要过剩的无臭无味的价值中立性。不过,就算是作战名,也应该顾虑到听起来的感受吧。」



在组织里,能否鼓舞组织内的人员,还是会让人员感到不耐烦,可是攸关生死的问题。



「你指谪得很好,中校。我就顺便告诉你命名者是谁吧。」



「咦?」



「作战名称虽然总是由我来决定的,不过这次并不是我选的……我就将这段话仔细说给卢提鲁德夫中将听听吧。」



又有种被扑空的感觉。丧失对话的主导权,让谭雅毫无办法地感到焦躁不已。



等回过神时,就发现杰图亚中将拿出了雪茄。尽管谭雅在心中叹了一声「唉,要吸二手菸了吗?」,不过今天意外的事还真是接二连三。中将阁下像是在犹豫著什么似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居然把雪茄收回雪茄菸盒里了!



「本想抽一根的,但怎样都没有那个心情。」



「怎么了吗?」



「没什么,本来是想请贵官抽一根,聊聊真心话,不过想起了军法。要是请贵官抽雪茄的话,我们两个可是会一块受罚的。」



就是说啊──谭雅忍不住苦笑起来。



未成年的饮酒、抽菸可是犯法的。况且一旦还是航空魔导将校,伤肺的行为就甚至有著可能会违反注意义务的危险在。未成年的航空魔导将校竟然无视注意义务跑去抽菸!没有比这还要违反契约的概念吧。



不过,谭雅将容易偏离的思考拉回。



重要的是,中将阁下想商量的事情,深刻到会让他想「请」区区的一介中校「抽菸」的事实。



会是相当强人所难的事吧?



光是听到这里就相当难熬了……要是再听下去,老实说,真想拔腿就跑。不过就算想逃,现在也没办法逃,这是身为社会与组织的一分子,还有更重要的是身为军人的为难之处。



「今天尽是些叫人吃惊的事。下官已做好心理准备,不论阁下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惊讶了。有什么吩咐就请尽管说吧。」



就在谭雅伴随著觉悟率先提起话题的瞬间,杰图亚中将微微点了点头。即使如此,他也仍然是感到犹豫似的,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仅有数秒,不过却是漫长的数秒。



总算是抬头起来的杰图亚中将,随即露出苦涩的表情向谭雅低头。



「抱歉,中校。借我一个魔导中队。」



「咦?恕下官失礼……是要我分派部队吗?」



「没错,我要拿走贵官一个中队。」



早就做好觉悟了。



这会是艰难的命令。



不过,尽管如此──



尽管如此──这依旧是个让谭雅忍不住握拳瞪向长官的严苛要求。



「阁下,尽管冒犯,但还请恕下官提出反驳。我所拥有的,可不是一般的中队。」



「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想作为司令部中队随意使唤。」



「……这就像是要扭断下官的手脚。」



纵使还不到一人营运的严苛程度,但人手不足的情况就跟其他地方一样。



谭雅的部下,作为贵重人力资源的航空魔导师,就连在雷鲁根、沙罗曼达战斗群之中都难以恭维说是数量充足。部下的减少是非常难受的事。



就算加上补充魔导中队后,能勉强维持加强大队的员额数,但精锐也仅有三个中队。没有负责人可以毫不在乎地任由他人拿走其中的三分之一吧。



「既然如此,拿走一只手也无所谓吧。」



「虽然阁下毫不留情,但能请教用途吗?」



「预备战力。是战略预备部队哟,中校。」



「阁下,请允许下官基于职责提出反驳。」



我就听听看吧──杰图亚中将愿意点头实属万幸。就像是无论如何都要死守自己的部下一样,谭雅为了说服他而说起道理。



「从我们一个战斗群之中抽出战力,未免也太不讲理了。倘若需要抽出战力的话,下官以为还是考虑从东方方面军或B集团之中抽出会比较妥当。」



「也就是说……没必要是贵官的部队?真难想像这会是方才否定B集团存在的将校发言。」



就算B集团打从最初就千疮百孔了,这也是母数的问题。就算说毫无余力,从一百人之中拿走一人跟从十人之中拿走一人的意思也完全不同。



不经意地,谭雅的语调粗暴起来。



「第二〇三航空魔导大队是沙罗曼达战斗群的核心。就算说是装甲、炮兵、魔导与步兵的统合战术的关键也不为过吧。最重要的是,基于在东方的配备、运用状况,下官也不得不提出强烈的反对。」



在要她说下去的眼神催促下,感到庆幸的谭雅滔滔不绝起来。



「沙罗曼达战斗群是参谋本部位在东方的直辖战斗群。并未假定过作为东方方面的战略预备部队运用的情况……」



「中校,你似乎有所误会。这不是为了B集团的战略预备部队。」



「咦?」



「是为了我个人──不对,正确来讲是为了『空降到东方方面军的参谋本部派遣组』的『预备战力』。」



你从刚刚说到现在,也说够了吧──听到杰图亚中将这么说,就算是谭雅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了。



「就形式上,我是能对东方方面军的B集团提出『建言』与『劝告』……但没有直接的命令权。这就跟海军提督没办法越过舰长直接跑去操作军舰有点类似吧。」



「阁下应该是指导的负责人。」



「……名目上是吧?不过,我的权限受到『大幅的限制』或者『轻视』可是事实。本国是认为参谋本部会用其他方法采取适当的措施吧。」



那么──谭雅忍不住问道。



「既然如此,阁下是为何?」



「如果要一面在东方南端发动大规模攻势,一面统辖西方空战,同时一面肩负物资动员,一面还要消灭潜入自治议会的鼹鼠的话,参谋本部也濒临极限了。」



「下官知道这是傲慢的说词,但我们不是培育出了无数的参谋将校吗?」



「当然是培育了。但是,目前有办法掌握一切实情的人呢?」



啊──谭雅在这瞬间,不经意地理解到万恶的根源是什么了。是交接的问题。只要有过经验,就能轻易想像得到。不论是多么能干、诚实且勤勉的人才,想要一从外部空降进来就立刻运作组织,都会是件极为困难的事。



「这种时候,我碰巧有空来到东方……于是参谋本部就趁著这个机会,把麻烦事推到我身上来了。到头来,让我为了应付关键时刻,无论如何都需要部下。」



正因为理解他话中的涵义,谭雅才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实际上,不具备权限的立场会沦为礼仪职位。可是,杰图亚中将不仅是最清楚参谋本部情况的人,而且还很能干。这也让参谋本部在无意间想把事情托付给他吧。



这是组织的常态。另一方面,杰图亚担任的却是礼仪职位,也就是跟实际业务保持著一段距离。



正因为如此,谭雅才不得不询问他一件事。



「阁下,老实说……听完阁下的说明,下官更加困惑了。具体来讲,就是搞不懂了。」



「有哪里不懂?」



杰图亚中将愉快似的歪著脑袋,露出了相当耐人寻味的笑容──简直是恶魔的笑容。



正因为谭雅是组织中人,所以甚至是带著确信怀疑──这该不会是在些许的藉口背后藏著不得了的企图的那种模式吧。



「说到底,预备战力是要用在『什么地方』上?」



「我想以防万一,这么说你不能接受吗?」



「恕下官失礼,即使是负责相关事项的B集团司令部,那怕不清楚本国的情况,也应该很熟悉东方防卫的任务。相信能在关键时刻尽可能地做出对应吧。」



负责防卫的部队要竭尽全力是当然的事。就算再加上本国的政治意图与军事情况,也不认为需要对负责防卫的事实增添更多的理由。



老实说,自己打从心底的难以理解他的意图。



「阁下,尽管冒犯,但还请恕下官提问……用途是什么?」



谭雅目不转睛地凝视著杰图亚中将的表情,那怕是一道涟漪也不肯放过,让杰图亚中将苦笑起来,向她点了点头。



「提古雷查夫,就边看地图边说吧。」



「是。」



早就看惯东方战线的地图,甚至可以说是看到腻了。



不过,真不愧是中将阁下的地图,上头还写满著不会告知谭雅这种现场层级人员的最新的细微情报。



不过,基本上是跟告知谭雅等指挥官的配置状况毫无差异。



换句话说,就是帝国军部队集中部署在作为A战线的南方,而在作为B战线的中央、北方的兵力密度薄弱。尽管经由极度的集中凑出攻势战力,代价却是抱持著辽阔且脆弱的前线,这种细微的部署状况是一目了然。



战前的军官学校恐怕不会假定如此极端的兵力状况与密度吧。



杰图亚中将在东方尽管是被派来担任名目上的防卫线指导,但也没办法说他没有正式的理由进行指导,而这也是参谋本部会趁机把事情全推给他的缘故。



「阁下,倘若是要在这种状况下进行指导的话,预备兵力果然是……」



「没必要吧。就普通的做法来讲。」



「意思是阁下的做法并不普通?」



「……中校,普通可是件奢侈的事。我是这么认为的。」



突如其来的呢喃。



只能说是从嘴边滑落般自然的呢喃,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听漏的喃喃自语。



「B集团的防卫计画是画在纸上的大饼吧。以迟滞防御掩护主战线,说起来是很好听,但极为有限的兵力,就只能构筑出有如薄纸般的防卫线,简直是无谋至极……尽管风险极高,不过唯一的解决对策也只剩下攻势防御了。」



「意思是要针对敌野战军本身吗?恕下官失礼,这正是需要机动力的发展吧。」



「B集团也有预备战力。就算被拿走了大半,也还是有著装甲师团。」



「可是,并没有足以维持攻势的兵力。」



不得不指出早就彻底明白的事情,让谭雅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既然是杰图亚中将,这点他当然也是知道的吧。



就连揶揄人不像是野战将校的本人,也显得前所未有的缺乏自信。平时的话,杰图亚中将应该是坚强且充满自信的……是因为左迁吗?谭雅好像从未看过他这么没自信的样子。



「……是引诱歼灭吗?这虽是劣势时的理想论,但敌人也没有上钩的理由。」



奥斯特里兹战役是如此,特拉法加战役也是如此。要说到敌人,趁他们出击的时候攻打是最有效率的。不论拿破仑也好,纳尔逊也罢,都费了相当的苦心引诱敌人出击。



「……看地图,这张铁路图。只要从后勤的观点来看,应该就能推测出敌人会想活用铁路路线吧。我想在这附近放置诱饵,固定他们的行军路线。」



「阁下说要固定行军路线,也就是要让敌人照著我方的意图行动。不过,得要加上『能引诱敌人出击的话』的前提条件。」



「没错。总之只要能引诱出来……之后就简单了吧?机动展开、包围、歼灭。这会是典型的短期解决对策吧。」



这句暗喻帝国军不该打长期战的发言,甚至散发著强烈的短期决战意图。熟知后方的人不想拖长战局,这意味著情势相当危急。



已毫无余力到必须速战速决了。



「听到这里,下官也明白了。诱饵会是我们的雷鲁根上校吧?尽管遗憾,不过请容下官拒绝。」



「拒绝当诱饵吗?老实说,这毫无意义哟,中校。毕竟,尽管我对当地军的命令权是很暧昧……不过却充分保留著作为参谋本部副战务参谋长的权限【对参谋本部直属部队的命令权】。」



所谓令人作恶的邪恶,就是指这么一回事吧。说得简直就像是能靠自由意志选择一样,最后还不是亮出了家传宝刀──命令权。



直属于参谋本部的谭雅,是担任参谋本部副战务参谋长的杰图亚中将的直属部下。也就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否决权了吧。



「既然是命令,下官也无法再提出异议了。不过,为了确保万全的战备,希望能将我的中队还来。」



「这样的话,我就无法保证能让救援军出动了。就结果来说,这将会成为勒住贵官脖子的绳索吧。因此,我不得不驳回贵官的请求。要说是作为交换也很奇怪,不过你那边的军事观察官就由我来接手吧。」



比起单纯的拒绝,提出替代方案会让人比较高兴是事实没错。只不过,用帮忙接手累赘换来的,却是一手栽培的中队被拿走一队的最前线。真是笔不划算的交易。这完全是在敲竹杠吧。



谭雅一脸厌恶的回应。



「要让客人前往后方。意思就是说,我们会连应付他的余力都不会有吧。」



「你知道就好……就请你在泥浆里打滚吧。」



直截了当的行政命令是在泥浆里打滚。参谋本部看来非常喜欢疯狂且漆黑的焦土。还真是黑心的职场。倘若不是在战时,我早就直奔劳基署(注:日本的劳工保护机构)了。



「此外,不论下官再怎么说……都还是要从我手中拿走中队吗?」



「没错。」



以述说著俨然事实的语调,杰图亚中将向她断言。



「他们会成为赌骰子的本金吧。」



「想不到阁下居然会沉迷赌博,让下官发自内心地感到意外。尽管很失礼,但下官还以为阁下会是个稳重的人。」



「提古雷查夫中校,贵官赌马吗?」



「咦?赌……赌马?」



「没错。」



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吓到,让谭雅不由得支吾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



「不,下官实在是……」



「哈哈哈,也是。就当作是贵官优秀到让我意识不太到年龄的差距,一时之间糊涂了吧。」



「是的。」



既然对方擅自理解了,谭雅也就趁机深深点头,展现出没有要自找麻烦的意思。



「……中校,赌马并不是一项公平的赌博。不是靠纯粹的机率论,而是在看清『个体差』之后,向不确定性的迷雾发起挑战,这点跟战争很像。」



「由于下官生性不好赌博,所以就连这种说法是对是错都无从判断。不过既然阁下这么说,下官也想赶紧去赛马场走上一遭。」



「你会白走一遭。还是放弃吧。」



「咦?」



「毕竟名马就一如其名会是匹好马啊。但不幸的是,全都作为军马遭到动员了……不是别人,正是由我亲自作为战务动员的,所以我十分清楚。是不可能会有例外的。」



好啦──杰图亚中将就在这时绽开笑容。



「言归正传,我也讨厌赌运气的赌博……但对于握有胜算的赌博可说是又爱又恨。不太算是个好赌徒吧。」



「阁下,阁下只要有胜算,就会赌吗?」



「报酬会很高吧……就算会牺牲士兵,也比就这样束手无策地与联邦军交战要来得好多了。」



「既然阁下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下官也无从反驳。」



犹豫了一会儿后,谭雅做出决定。



反正一旦命令下来,自己就没有否决权。在军队之中,尽管大半的违规行为都能靠规则获得正当化,但就唯独反抗指挥系统与直接性的阶级差距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谭雅是无法避免要交出中队,既然如此,就希望能让损害最小化。单纯只考虑战力情况的话,交出维斯特曼中尉的补充魔导中队最为合适。只不过他们的训练水准太低,会很危险。



在提供人手这件事上,推荐方也会伴随著一定的责任。这种时候,还是打著派遣军官学校出身的航空魔导军官的名目,选择格兰兹中尉的中队会比较妥当吧。



「……如果是格兰兹这名年轻中尉的中队的话。」



「感谢。」



这一声是在慰劳做出苦涩决定的谭雅吧,不过一想到今后将要面对的困难,就让人有点感激不起来。一旦要配合杰图亚中将毒辣的某种行为,就必须要知道自己是担任著怎样的角色。



「话说回来,阁下。有关下官被拿走一只手的沙罗曼达战斗群,请问要担任怎样的诈欺共犯呢?」



「这事不难。就只是为了在安朵美达期间维持住B战线,想请你们代表军方当一只武装的金丝雀。等敌人来了之后,就让他们包围吧。」



长官以若无其事的语调,坦然说出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让敌人包围?



除了要朝四面八方全是敌人的地点跳下去的空降部队出身者之外,我们应该是被教导不可以被包围才对。即使应该要避免向长官投以质疑的眼神,但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这未免也太不讲理了。



「这样一来,就能以救援友军的名目让部队行动。只要带入机动战,就能进入包围歼灭的局面。要掩护主战线,这恐怕是唯一的方法吧。」



……是个好方法,但这是不会成为诱饵的人的意见。对谭雅来说,至少希望他能保证一件事。



「下官能相信我们绝对不会被舍弃吗?」



「我是不会舍弃的。最糟的情况下,我就把交给我的中队带去还你吧。这样一来,就算是再怎么不想出门的参谋,也没办法对友军见死不救了。只要我率领著中队冲锋,他们就会害怕万一时的责任问题,迅速采取动作了吧。」



「这在军事管理上,会是个极为危险的办法。」



「姑且不论战略层面,单纯以作战层级的机动战来说,不过是鸡毛蒜皮的问题吧。就只是要打击眼前的敌人。」



战果就连独断独行都能正当化。不过,也要「有」才行。



「这事说来容易,但做起来恐怕……下官只能这么说了。」



「所以才需要智慧吧。总之,在用障碍物阻断铁路之前是贵官的工作。之后的事,我这边会处理。」



下官知道了──谭雅切换话题。



「有关我们的部署目标地区,想请阁下详细说明一下。」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清楚地形就没办法战争。就算是核战,也得要有地图才能打吧。



「是叫作索尔迪姆528阵地的据点。有著适度的市区,适度的距离,还有最重要的是位在铁路路线上。就从地点之便来看,也是最适合作为敌人夺回目标的地点。」



他在地图上指出的地名,乏味到就只标示著识别编号。



「不会遭到迂回吗?下官愚昧,以为联邦军没这么闲,也没愚蠢到会跑去攻打要塞。」



愚直地让密集步兵朝著防卫据点冲锋然后一一死去这种事,那怕是联邦军也不免是不会再犯了。如果是以前或许会这么搞也说不定,但只要看他们近来的技术提升与品质改善的话,「无能的共匪」就只是个偏见。



「下官认为就连敌人的下级军官都有著显著的品质变化。要说是卓越,说不定是在夸大其辞,不过他们应该也经由鲜血与尸体学到了最低限度的知识了。会来吗?」



「会来吧。我是个略懂后勤的作战家。尽管曾作为略懂作战的后勤家被狠操过一阵子,但可不是不懂作战的人。我判断正因为敌人的脑袋正常,所以一定会攻打铁路路线。」



杰图亚中将一口咬定的发言中充满著自信与确信。



「……阁下的意思是,正因为敌人是正常的,所以能看出他们的行动?」



「战理是与意识形态无关的。不论是怎样的意识形态,一旦无视现实的物理法则,就无法避免会遭到反扑。」



「是的,下官认为诚如阁下所言……」



「联邦军也缺乏余力。特别是在卡车、马匹的运输上没有余力吧。当敌人图谋反攻之际,能做的事情也自然地有限。因此,铁路路线将会有著攸关生死的重要性。」



听到后勤专家杰图亚中将提出的说法,谭雅不经意地沉思起来。



有别于史实上的德苏战争,帝国与联邦的东方战线,难道不会是以铁路路线的攻防决定天命吗?作为假定的观点,也觉得这相当合理。



只不过,东方军的通告是判断敌装甲先锋侵入街道或开阔平原地带的风险性最高。



「可是,东方军也很重视道路与街道。」



「我判断铁道路线才是关键。就算说联邦军的数量卓越,但也没有余力在抵挡我方的A集团之余,还能集中投入足以突破B集团的装甲师团吧。因此,我若是敌人也会试著活用铁路路线。目标是保持重要地点,藉此确保B战线局部性的稳定。」



理由是合乎道理。



有限的资源,有限的选择,有限的对策。



穷人之间的战争还真是不胜唏嘘。这也是名为战争的究极浪费行为所招致的讽刺结果吧。



也就是不论资本主义、共产主义,果然都还是在同一个战场上交战。



「我想让沙罗曼达战斗群去欢迎这批敌人的尖锋。基本上,会要你们坚守防卫。没有军令,不准撤退。」



「……恕下官直言,这是个距离敌战线相当近的据点。只要一道命令,下官就保证会奋战到底,但也无法无视物理的极限。能否靠一个战斗群持续保持下去,让下官非常怀疑。」



「我只要求固守。希望『雷鲁根战斗群』无论再怎么艰苦,都要保住索尔迪姆528阵地。」



「希望能给予当粮食、水、弹药等补给中断时,能根据下官的判断决定撤退的权限。」



「不允许撤退。努力保持阵地,直到获得友军解围。」



实质上的死守命令,让谭雅忍不住变脸。



「阁下!这未免也!」



以军事合理性为盾,谭雅插嘴反驳。如果说战争是做蠢事的一方会输的话,此时让沙罗曼达战斗群负责据点防卫的决定,就难说是个正确的对策。



「沙罗曼达战斗群就本质上、根源上来讲,可是纯粹的打击战力!束缚在据点上的防卫是绝无可能的事。会扼杀掉一切优点的!」



「反正情况只会愈来愈糟……而且,我手边就只剩下沙罗曼达战斗群这个棋子。抱歉,你就收下这张下下签吧。」



「敢问阁下,下官的部队是因为『政治』纠纷抽到下下签的吗?」



「我难以肯定也难以否定。」



也就是不否认了。



这种时候,沉默会是过于雄辩的状况证据。



「不过,我就再次向你保证吧……尽管要视情况而定,但我绝对会取得增援。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下官愿尽微薄之力。」



统一历一九二七年六月九日 索尔迪姆528阵地



『该死,是想说我是弗里曼(注:保罗‧弗里曼:韩战中死守砥平里的美军师团的团长)吗!』



在索尔迪姆528阵地的外围地区,沦为废墟的瓦砾堆后方。从这个最棒的遮蔽物地点,与其他将校一块举起双筒望远镜把握敌情的提古雷查夫中校在心中大肆抱怨。



被共匪包围,也无法逃走,只靠战斗群的防卫战斗。



假如事不关己,不论是要同情、共鸣,还是要赞赏其奋战都行。部队在包围之下的英雄般表现,会替史书上的战争故事增添几分精彩吧。



真是了不起。如果当事人不是我的话──要是能再大大地写上这句但书,那就更好了。



「被共匪包围了吗?」



这里要是朝鲜半岛,沿岸附近就会提供美好的舰炮射击支援了……不对,就算是弗里曼的战斗,以地区全域来看也应该具备著空中优势。



相反地,我们还是必须得自己去争夺空中优势的航空魔导师。



换句话说,就是全都得要自己来。无视著现代社会将分工合作视为基础的前提,就这点来讲,军队实在是太乱来了。
返回后方吧──是在我起身时,注意到自己漏出的叹息声吧。一脸担忧的副官就像不放心似的问道:



「中校,怎么了吗?」



「只是在对惹人厌的邻居来访感到厌烦啦。」



「……毕竟是麻烦的客人呢。」



就是说啊──谭雅笑起。



有办法选择朋友,但没办法选择邻居。既然名为联邦军的邻居确实存在,就不容许无视他们的存在。



「哎呀,真羡慕格兰兹中尉。如今想必正受到杰图亚阁下好生疼爱吧。」



「他不会搞砸吧?」



「没什么,杰图亚阁下可是宽宏大量的人。一两次的犯错,会延后到你人生的关键时刻再跟你徵收代价吧。」



「这算宽宏大量吗?」



「毕竟是缓刑,很有温情吧。」



好啦──谭雅摇摇头,就像是要去检阅状况似的前往索尔迪姆528阵地内部。在里头绕上一圈用不了多少时间。简单来说,就是个狭小的阵地。



哎呀──谭雅耸耸肩,向紧贴在警戒线上,有著张熟悉脸孔的副队长搭话。



「如何,少校。状况怎样?」



「看情况,果然是被完全包围的样子。」



副指挥官装模作样说出的内容,还真是陈腐至极。尽管也能视为稳重,不过这会是太过善意的看法。



会有人在被联邦军包围后,还不会注意到自己遭到包围了吗?老实承认吧,这让人非常怀疑。要是真有这种人在,甚至会让人想为了精神结构的学问发展,把人抓来进行研究了。



「这我看就知道了。顺道一提,这就跟阁下的预测一样。」



要是共匪的海啸即将袭来,那么当然,构筑壕沟线与有机性的防卫态势就会是天经地义的事。所谓有备无患,预防胜于治疗也并不只限于在医学上。



正因为是市场经济原理的信徒,所以也要重视对于难以可视化成本的敏锐度吧。特别是像谭雅这种职业,是绝对不能忘记吝啬「危机管理费用」的下场,就是会导致重大惨案。



安全不是免费的。



这是单纯到连三岁小孩都懂的事情吧。



「但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来……」



「拜斯少校,诚实是件好事,不过你就再稍微相信上头一点吧。」



「毕竟都听他们说了这么多次的乐观推论了。」



「确实是该怀疑上头带来的好消息也说不定,但这可是坏预测喔,既然如此,就可以信赖了吧。」



这可是在慎重警告敌人就要来了。所以是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要是知道会下雨,就至少会准备一把伞啊。」



这样还会惊讶的人,完全就是无视天气预报结果被淋成落汤鸡的糊涂虫。B集团的那些家伙,至少会帮我们准备一把折叠伞吧?



想到那薄弱的兵力密度,就让人微微发寒。



「只不过呀,就算是这样,数量也太多了。航空舰队的侦察详细报告呢?」



「在这里。根据航空舰队的报告,推测大约有四到五个师团。」



副官递出的是航空舰队送来的照片与分析。看来是群认真勤勉的家伙,是在我方遭到包围的同时就派出航空部队进行快速反应的样子。



「能得到空中支援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呢。」



只不过──谭雅发起牢骚。



「这里明明凑起来顶多就加强连队的程度,真亏他们还聚集起这么多兵力。」



与B集团对峙的联邦军被视为是二线级或未补充的联邦军部队……但联邦军比起补充人员,更倾向于用新设部队对应的案例也很常见。



「问题是敌人的品质。没有情报吗?」



「拜斯少校。我也不是不懂贵官的心情,但什么也没有。」



杰图亚中将的预测尽管是手边最新的情报,但实在不觉得「敌人说不定疲弊了」的乐观推测能派上什么用场。



「也就是除了四到五个师团的帐面数字外,掌握不到任何敌战力。还真是棘手。要是传闻中的那些家伙,联邦军的什么近卫师团来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不会来吧。」



「这样想,心情会比较轻松就是了。」



副队长苦涩的话语让谭雅苦笑起来。前线将校会对后方抱持怀疑态度是战场心理的常态吧,不过要是连适当的状况分析都会怀疑,可就不容忽视了。



「你还是多信赖一下我方人员吧。所谓的联邦军近卫师团可是重点监视目标。帝国军情报部会无能到跟丢他们吗?我可不想这么认为喔。」



「那么,能安心地信赖他们吗?」



「我是想无条件地信赖他们。可悲的是,信用是种需要累积的东西,所以友军情报部还处在重打地基的阶段……别怠慢进行最坏的假设。」



信赖与过信可是两回事。



「话虽这么说,但友军A集团可是正准备开始大规模的攻击战喔?」



姑且不论发起的安朵美达作战成功与否,主战场会是南方各都市方面也是无庸置疑的。就算说联邦能从田里采收人员,这也是在帝国军实现第二次大规模歼灭战之后。近乎无穷与无限的差异虽是种文法修辞,但也不得不反映在数字上。



近卫师团这种压箱宝还会有余力吗?若是有,帝国军早就被他们击退了吧。



可是──拜斯少校仍旧试著向谭雅提出意见。



「要不要兼作为探索,派出魔导或装甲去接触看看?」



是积极策略的提议。以少校层级的少壮军官来说是正确的反应吧,不过就连像拜斯将校这样经验丰富的野战将校,一旦遭到包围也会变得沉不住气吗?



如果是航空魔导将校,正因为万一时还可以起飞逃跑,所以他要是能再稍微从容一点就好了。不对,由于这话传出去不太好听,所以也很清楚他不太好说出这种拋弃部下逃跑的话。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他的提议,谭雅是板起脸来否决。



「对数量劣势的我们来说,是不允许做出磨耗这种浪费行为的哟。只能被动地调查已知的范围。」



「最起码,要不要进行夜间袭击?」



正准备摇头否决的谭雅,就在这时遇到意外的人附议。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就算是一击脱离,也能收集到充分的敌情吧。」



「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连贵官也是吗!」



「……想到莱茵战线,就让人想大展身手。我想说带著铲子去远足,好像也挺不错的。」



「否决,否决。你们这群战争贩子。」



对谭雅来说,部下偶尔展现出来的凶暴性是她烦恼的来源。



过去的自己恐怕是连想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跟对夜间袭击跃跃欲试的家伙一同生活工作吧。



「就算说我保守,如今也要以保存兵力为主。」



「这样好吗?恕下官失礼,只要中校准许,下官这就与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带领志愿人员前去袭击。」



尽管对部下的死缠烂打感到厌烦,谭雅还是开口训诫著。



「不管你怎么说,不行就是不行。毕竟,我们可是防卫方喔?」



「可是,既然是阵地战的话……」



「这是据点防卫战,不是壕沟战。我们的工作不是在敌野战壕里进行文化交流,而是要做好欢迎客人的准备喔。」



被包围方要做的事,总而言之就是守城战。



「说认真的,敌人的水准到时候就算再不愿意也会知道。最重要的是,刚抵达阵地的敌人警戒心也会很强。」



「那么?」



「今明两天,要先应付敌人的攻势。」



之后则是要视状况而定吧。趁敌人松懈警戒心时发动袭击,也说不上是一步坏棋。最重要的是,积极性的行动往往也会是确保守备方战意所不可或缺的行为。毕竟就连战场经验丰富的部下军官都希望采取行动了……可以想见至少得发动一次袭击。



「总之,就算是为了引诱敌人大意……也要假装被动。就以托斯潘中尉的步兵部队为主角,展开顽强的防卫战。虽是能期待援军的状况,不过太期待援军的救援也很危险。」



因此,有必要一面保存余力以防万一,一面处理敌人的攻击。



「就依照事前计画让阿伦斯、梅贝特两位上尉退下来担任配角吧。暂时让他们保留余力。」



对了──谭雅补上一句。



「视状况,也可能会作为预备战力投入。就要他们假设最坏的状况做好准备吧。」



谭雅就在这时确认到梅贝特上尉朝这里跑来的身影,心想「他来得正是时候」的苦笑起来。



「梅贝特上尉,你来得正好。敌人虽然来了,不过我想请炮兵暂时安静一段时间。」



「咦?」



「怎么了吗,上尉?」



「没……没事,下官了解……下官也正想说假使可以的话,希望中校能考虑让炮兵保存战力,所以……」



真是太刚好了──接著说道的上尉绽开笑容。



这让谭雅感到极大的震撼。



大炮贩子在烦恼该怎么提议「克制炮击」?他之前明明就像是满脑子都只想著要炮击吧!



「真没想到会从贵官口中听到这种提议!我就老实承认吧,这让我吓了一大跳。」



「毕竟炮弹还没送到。就算不愿意,也不得不意识到这件事。」



「欢迎加入我的苦恼。明明是在铁路路线上布阵,物资储备却迟迟没有进展,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这是在军官学校时,非常难以想像的情况吧。



当时学到的是,只要有铁路就没有必要担心补给。如果是用一条铁路养一个战斗群的话……只要铁路没有遭到截断,就应该绝对不可能会缺乏补给。



所谓的常识不能信,就是在指这么一回事。



抵达这个阵地后,花费十天储备的物资是以食粮为主,来源还是自治议会体系。换句话说,就是本国根本没送多少炮弹、物资过来。为了准备防卫战,明明就只能竭尽一切的努力构筑阵地,结果就连资材都有点不太够,让人真想哭。



正因为如此,谭雅才为了要长久支撑下去而绞尽脑汁。



「好了,各位。是作战命令。」



朝著屏息等候命令的军官,谭雅严肃地发出命令。



「让士兵准备『睡午觉』,立刻就去。」



「睡……睡午觉?」



副队长目瞪口呆地反问,真让我失望。这可是让我忍不住想斥骂「难道不懂这有多重要吗?」的重要指示啊。部下做不到自我管理而导致睡眠不足,是那家伙自作自受吧,但如果是因为轮班的问题导致睡眠不足的话,这就是谭雅的过失。



在战争时,可没有余力犯下这种过失。



「要确实让士兵睡觉。彻底落实轮班,绝对要确保全员的睡眠时间。」



「……该如何确保床铺会是个问题呢。」



似乎理解问题的谢列布里亚科夫中尉,正因为是在莱茵战线经历过二十四小时拦截任务的最初期组,才会说出这种喃语吧。睡眠不足在对肌肤不好以前,对战争也很不好。睡不饱是判断力的大敌。会造成绝对无法容许的能力下降。



「尽管让士兵构筑了半地下式的阵地,但距离全员份的床铺还缺了不少。就只能活用沙袋了。尽管如此,饮用水与睡眠也必须力求万无一失。」



身为经验者,谭雅对副队长严格下令。



「三餐之中,至少要有一餐是热食。如有必要,就算让魔导师代替热源设备也无所谓。」



「这样会违反规定吧?」



「指挥官有时也必须要独断独行。拜斯少校,我们可是在打仗,就连军官也要轮流睡午觉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