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1 / 2)
「好厉害!你画得好棒喔!」
——又是这个梦啊……
在恍惚的意识中,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眼前是在夕阳余晖下闪闪发亮的公园。
这是黑羽第一次对我能量吸取的那天。
已经是七年前的记忆了。
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最近昔日的回忆老是出现在我的梦里呢?
「你、你说得太夸张了啦……」
听到我的赞美,梦中的双叶显得有些羞赧。
她手里拿著素描簿。
啊,对了,我记得那时学校的作业是要我们画住家附近的风景写生,所以我、双叶和黑羽有时都会抱著素描簿外出。
「欸,你下次画画我嘛!」
「这……」
双叶似乎有些为难,但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错——这天是我的十岁生日。
我希望能有人为我庆生——
忽然间,眼前的景色一变。
在三坪大的和室里,角落摆著一张儿童用的学习书桌,书柜里全是漫画与轻小说,书包随意地搁在房间一角。
啊,我记得这里。
这里是我在神乐坂家的房间。
离开公园返家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春!」
「黑羽?怎么了吗?」
年幼的黑羽拉开和室的纸门,走进我的房间。
这时候她才十岁,散发出与现在不同的可爱风情。日本娃娃般柔亮整齐的黑发、丰嫩饱满的双颊、还未发育的纤细体型……
现在的黑羽非常貌美,但当时的她也十分可爱。
她向来如雪花般白净的肌肤,此刻却如火焰般赤红。
那双微润的眼瞳凝视著我。
「——!?」
年幼的黑羽,冷不防亲吻了我。
我下意识想退开,但却办不到。
身体彷佛失去力气般不听使唤。
——能量吸取。
没错,当时我被黑羽夺走了精力。
「啾……嗯……小、春……呼嗯……」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年幼的黑羽缓缓将我推倒,发出阵阵润泽的液体声,强行侵占我的嘴唇。
「唔嗯……好热喔……」
黑羽以融化般的口吻喃喃说道。
接著她在无法动弹的我面前脱起了衣服。
至今我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双叶对我能量给予后,我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浑身发烫。这时的黑羽想必也处于同样的状态吧,她在情绪失控下随著自己的欲望,将身上的衣服脱下。
随著窸窣声响,原本包覆著她娇小身躯的洋装滑落在地板上。
洋装下露出了一身彷佛刚出浴般的樱色肌肤,以及尚在发育而略显饱满的胸部。
她似乎依然感到浑身发烫,接著又褪去白色的内裤,展现出新生时最原始的姿态。
怦咚!——即使是梦中,我仍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
年幼的黑羽。
宛如娃娃般美丽的身躯。
我明知道不该看,却始终无法别过眼神——
「呵呵!」
黑羽彷佛为了脱去一身装束而感到纯粹的喜悦般,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生日快乐,小春!」
她缓缓地跨坐在我身上,再度亲吻了我。
我无法抵抗。
全身上下连一丝挣扎的力气也不留了。
说起来,黑羽一定也不想这么做吧。然而由于当时是第一次发作,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自己。
「咿……呼……啾……小春……小春……」
她彷佛舔舐著冰淇淋般,用舌头来回滋润著我的嘴唇。
明明是在梦里,一切却如此真实。
黑羽的双唇是那么地炙热、柔嫩——
「————!」
不知道为什么,我猛然回想起我在公园里拜托双叶的事。
我为双叶能画出那么美丽的画而感到惊喜不已,便央求她画我的图像。
尽管她有些害羞,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我。
那是我们两人当时的约定。
然而——
「————!」
——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是因为在梦中被黑羽能量吸取的关系吗?公园里的情景变得愈来愈模糊——
「春兔。」
我感到心脏彷佛突然遭到猛烈撞击。
到刚刚为止应该还跨坐在我身上的黑羽,突然变成了十六夜,而且她也跟黑羽一样一丝不挂。
不仅如此。
跟方才黑羽所做的事一样,她缓缓地凑近我的嘴唇——
◇◆◇◆◇
到了周末,我前往新宿车站东口。
准备与十六夜红音会面。
据雁泽老师所言,她似乎是十六夜的姊姊。
「真是的,十六夜那家伙!」
说什么『我有个室友……算是亲戚的一个大姊姊』。
根本就是血亲嘛!
我一边碎碎念,一边步上通往东口的阶梯。
现在是下午三点五十分。
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雁泽老师说对方认得我的长相,所以我只要前往约定地点,就可以顺利见到她了……
为什么她会知道我的长相呢?
我戴著耳机听音乐,边走边思索著。顺道一提,现在播放的是地狱兔第一张专辑里的抒情歌。
为了缓和紧张的情绪,我从离开家门起就一直播放地狱兔的歌。
我待会儿要会面的人是十六夜的姊姊。
我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很在意她又怎么看我的。此外,大概是因为我太过不安了吧,昨天晚上竟然还做了奇怪的梦。
我安抚了在公园里哭泣的双叶。
回家后却遭黑羽能量吸取。
而后黑羽又突然变成十六夜,我再度强行遭到亲吻……我还好吧?最近怎么老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几乎到了想跟佛洛伊德先生来场梦的解析的程度。
「——啊,对了,双叶上次问我星期六有没有空……?」
不过当时她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
而且她之后再也没有重提此事,说不定她自己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呢,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哈啰!」
冷不防地——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拿下耳机回头一看——一名红发的女性站在我的身后。
她看起来年纪跟雁泽老师相仿。
身高则是跟双叶差不多……但她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一身夸张的黑色洋装——简而言之,就是哥德萝莉风。
再加上一头红发……我想那应该是染的吧。
而俏丽的鲜红短发下,有一张总觉得似曾相识的脸。
「你就是望月春兔?」
「——」
比起外表,更让我惊讶的是——她的嗓音。
我好像曾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不会吧?
因为这个声音……
「请问……」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射。
我开口问道——
「……你该不会是阁下吧?」
「唔——」
她一副兴味盎然地点了点头。我想起我曾经在哪看过她了——就在我跟双叶一同前往的地狱兔演唱会上,她就站在舞台的正中央。
而她的声音。
有点沙哑,但充满磁性的美丽音色。
我前来赴约的路上也反覆听闻。
……我想起来了。
就是我向双叶借来的地狱兔CD。
CD上写著主唱的名字,名叫AKANE。
而我今天要会面的人是——
「——你该不会是我的粉丝吧?不过很可惜,我今天可不是乐团主唱的身分,而是以小夜姊姊的身分来见你的喔!」
——先去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吧?
地狱兔的主唱——十六夜红音(IZAYOI·AKANE)如此说道。
◇◆◇◆◇
地狱兔。
两年前正式出道的摇滚乐团,成员有五人,至今为止包含地下乐团时代一共推出了三张专辑。最近广受年轻乐迷支持,演唱会场场爆满。
双叶和十六夜也是他们的乐迷。
「我可以问您一件事吗?」
在东口附近的咖啡店里。
我开口询问坐在我对面的十六夜小姐。
「什么事?」
「——十六夜小姐,真的是地狱兔乐团的主唱吗?」
「是啊。不过,你还是叫我『红音小姐』吧。叫我十六夜的话,实在搞不清楚是在说我还是妹妹呢。」
「好的……」
……我现在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万万没有想到——
十六夜的姊姊竟然会是地狱兔的主唱。
「可是,十六夜说她从来没有去过地狱兔的演唱会呢。既然主唱是自己的家人,门票应该不难取得才对啊……」
「不可以。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但用乐团成员给的票入场看演唱会,在我眼中是投机取巧的行为。要是真的想去演唱会,就应该自己参加抽选。拿自己辛苦抽到的票去看演唱会,得到的喜悦也更多吧。」
「是这样吗?」
「当然啰。所以我从来不拿票给小夜。唉呀,不过那家伙运气实在太差了,演唱会的抽选没有一次被抽到过……喔喔,来了来了。」
红音小姐从服务生手中接过她点的热咖啡。
她心情愉悦地在咖啡里加入方糖,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喂喂喂,未免也加太多糖了吧。难道她超喜欢甜食?算了,反正不是我要喝的,加多少糖是她的自由。
「好,完成了。这杯给你,望月春兔。」
这是要给我的!?
不不不,我虽然的确也点了咖啡……!
「嗯,怎么了?我特地帮你加好糖的耶?」
「加太多了啊……」
「会吗?我自己喝都加这个的两倍喔?」
「…………」
骗人的吧,我看她分明是故意要整我……我心里嘟哝著,抬头却看到她在另一杯咖啡里放入了八颗方糖。
她喝了一口,露出满足的微笑说:「这里的咖啡最好喝了。」
……啊。
我发现这个人跟十六夜还真像。
尤其是让人摸不透这一点。
「对了,听说红音小姐是雁泽老师的朋友……」
「是啊,我跟她是高中同学。我们两个都是小夜现在就读的天崎学园的毕业生喔。我今天之所以找你出来,是因为我有话想跟你说。」
呼~~
红音小姐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接著开口说道:
「我要向你道谢。你目前正在协助我妹妹漫画创作的取材对吧?」
「嗯,是没错……红音小姐知道十六夜是漫画家啊。」
「当然啰,我们是家人啊,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红音小姐自豪地挺起胸膛。
……什么嘛。
十六夜还用上了『离家出走』这个词,害我以为她和家人感情很不好,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她们姊妹俩的感情似乎很好呢。
「也麻烦替我向你的父母亲问好。」
「咦……」
「听小夜说,你的父母同意让她住在你家里。你和父母住在一起对吧」
「…………」
「哎,要不是这样,我才不会答应让她过去住呢。」
「就、就是说啊……」
我听了不禁冷汗直流。
真的很抱歉,姊姊。
您的妹妹撒了谎。
「请问,红音小姐,关于取材的事,你知道多少呢?」
「嗯?基本上大致都听小夜说了啊?她说她要去观察漫画男主角的原型——鬼畜眼镜男的生态。」
「可以不要那样叫我吗!?」
而且『生态』是怎么回事!我是野生动物还是什么吗!?
「咦……可、可是、事实不是如此吗?你虽然看起来彬彬有礼,但其实是个腹黑的虐待狂吧?」
「那是你妹妹擅自设定的!」
不管怎么说,我在校园还是戴著优等生的假面具啊!
所以我才不想被第一次见面的人当作鬼畜眼镜男!
「唔,这样啊,那我要怎么叫你啊?」
「只要不是『鬼畜眼镜男』,什么都好。」
「好吧,春兔。」
「…………」
……呃。
我刚刚确实是说『什么都好』啦……
「欸,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呢?怎么,叫得亲切一点不是比较好吗?」
红音小姐呵呵地笑著说道,之后她从再度趋近的服务生手中接过点的松饼,在上头淋满了蜂蜜……直到松饼湿软地浸满了蜂蜜后,才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哎,随便她吧。
虽然听到陌生人直呼自己的名字有点吓到,但倒也不觉得反感。
毕竟她是十六夜的家人。
能亲切地相处总是比较好吧。
「对了,春仔。」
「亲切过头了啦!」
「安静点,春仔。接下来我要谈的是很严肃的话题。」
「既然这样,就更别叫我春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