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敌对者(1 / 2)
桂木町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城市。
在铃华带领下,总司等人一路往海边走去。
无论是在前往海边的路上,还是在沿海道路行动时,都没有看到什么特别异常的迹象。
总司等人一路上感受著带有潮水气味的空气,沿著海岸线的人行道前往站前商店街。
由于跟都心有段距离,因此这座城市的商店街的打烊时间相对较早。
加上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除了连锁经营的居酒屋及餐饮店之外,几乎所有商家都已经拉下铁门。
事情就在一行人经过商店街的时候发生。
铃华突然停下脚步。
「有什么不对劲吗?」
铃华的举动让总司不安地问。
「现在是还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异状,不过今天早上经过这里时让我有些在意。」
铃华这么说完,接著便向总司说明今天一早她跟琉璃经过这里时的事情。
那是在弄完备用钥匙之后的事。
「那时我在这里有感受到些微类似魔力的东西。所以我打算仔细调查这个地方。」
「原来如此。」
「可是我现在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状,所以我们先去下一个地方吧。接著要去那里。」
铃华指向位在山区的高级住宅区这么说道。
「我们一路走到我住的地方再折返回来吧。」
到那里再折返回来,也已经足以把桂木町大部分地方都看过了。
那样就能让这次巡逻告一段落。
如此这般,总司跟琉璃继续在铃华带领下往山边的住宅区前进。
※※※
「啊,是妈妈的家!」
一行人正来到山边的高级住宅区,琉璃在走到半路时喊著。
只见琉璃突然跑了出去,大约跑了五十公尺才停下脚步。
总司接著走到琉璃身边,仰望眼前的建筑。
总司问钤华:
「这里是你家吗?」
在总司面前的,是一座有广大庭院的的两层楼洋房。
而且不只是庭院,就连房屋本身也要比总司的住处大上许多。
「比起住在我那里,住这里不是比较好吗?感觉这里也不缺房间。我自己都想要住进来呢。」
眼前的景象让总司不禁用自嘲的口吻说。
要说有什么问题,大概就是从学校返家的时候得每天爬坡会比较辛苦吧。
「很遗憾,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钤华开口回应总司的提议。
「因为除了师父分配给我的房间跟几个容许我进去的地方,其他地方连我都不能进去。」
简单来说,就算有再多房间,能用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另外铃华也被吩咐这个地方基本上是外人止步的。
「不过总司如果想进去,我想应该是可以得到许可才对。」
铃华也说她白天能带琉璃进到这里,其实也是有事先取得组织的许可。
不过虽说铃华认为如果总司跟琉璃想住在这里应该是能得到许可,可是这样听起来感觉还挺麻烦的,老实说,住进这里感觉也会更加不自在,结果到头来还是住在自己家是最好的。
「算了,就当我没说过吧。」
「那我们返回总司的家里吧……啊,在回去路上还要顺便买东西呢。」
「等一下。」
当钤华转身打算返回商店街的时候,被总司从身后叫住。
铃华转头露出不解的表情,总司接著说: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我还想再去一个地方。可以陪我多走一下吗?」
「你想去哪里?」
「呃,其实……就是那里。」
担心会被拒绝的总司指向一个距离这里大约五分钟路程的地方。那是一间位在山坡上的教堂。
※※※
总司想去教堂的理由只有一个。
根据自身过去的经验,总司明白爆炸事故的现场并不是个会让人想看的地方。
可是,坐在自己隔壁座位的少女——学校谣传跟爆炸事故扯上关系的雾岛沙耶实在令总司感到在意,所以既然来到附近,因此让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这里真的很有事故现场的感觉呢……」
到达事故现场的总司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在教堂四周拉满了许多禁止进入的黄色胶带。
总司等人就在黄色胶带外头观察爆炸现场的教堂。
不同于在远处观看时的感受,靠近一看,可以很清楚看到教堂处于半毁状态。遭到爆炸破坏的屋顶与墙壁残骸凌乱散落在禁止进入的区域当中。
看著眼前的景象,总司的脑袋突然一阵剧痛。
眼前的景色瞬间模糊起来。
(这是……)
脑中突然闪过八年前发生爆炸事件当天的记忆。
总司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在那里。
他当时置身在一条走廊内,那里似乎是父母所任职的科学技术研究所。
年幼的总司走过屋顶跟墙壁都已经崩塌的走廊。
在周围都是熊熊烈焰的状况下,呼喊著父母的总司四处寻找自己的双亲。
就在这个时候,总司看到了一个身影。
——有人在那里!
是爸爸吗?是妈妈吗?
少年满怀期待快步跑向那个身影,然而少年靠近后看到的却是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就分不出是他人还是自己父母的焦黑尸体。
直到这个时候,总司才发觉自己正跟当时一样,用手捣著嘴。
「总司,你没事吧?」
「嗯,没事……」
铃华的声音将总司拉回现实。也多亏了钤华,总司虽然还留有作呕的感觉,但还不至于吐出来。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那段原本已经失去的记忆呢?
实在搞不懂。
「这里到处充满了瘴气。一般不习惯这类状况的人会感到恶心也不奇怪。我想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
总司对钤华的提议没有意见。
他甚至还后悔自己决定到这里来。
然而同样想尽快离开的总司,在转身想循来路离开的时候。
「咦……?」
总司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在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看到自事故发生之后就一直缺席的同学,雾岛沙耶的身影短暂闪现。
「怎么了总司?已经转绿灯了。」
察觉到总司站在原地发楞的铃华说。
「呃,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认识的人站在那里,大概是错觉吧……」
总司伸手指向他刚才看到雾岛沙耶所在的位置。
可是现在也没办法在那里看到她的身影。
总司的举动让钤华满脸困惑。
「你说不定看到幻觉了。这可能也是因为瘴气的关系。」
「原来如此,是因为瘴气吗?」
那真的是幻觉吗?
总司无法确定。
「又快要红灯了,我们快过马路吧。」
总司在钤华催促下穿越马路。
实际上总司此刻也想尽快下山,到车站附近的超市买好东西之后就早早结束这次散步。
总司想快点回家倒头睡觉,让自己转换一下情绪。
可是走在前面的钤华却在这时突然停下脚步。
他们此刻差不多位在铃华的住处与商店街的中间位置。
「怎么了?」
在铃华身后的总司这么问。
「我感觉到魔力了。」
铃华转头答覆。
总司看到钤华的表情异常严肃。
「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那股魔力非常强。琉璃也有感觉到吗?是你朋友的力量——」
「朋友?」
琉璃似乎无法理解铃华用那个词句的用意。
只见琉璃不解地微歪著脑袋。
「呃,今天早上琉璃在站前商店街不是有感觉到爸爸在附近吗?你现在有一样的感觉吗?」
「啊……!」
听到铃华这么说,琉璃似乎察觉了什么。
只见琉璃突然睁大眼睛。
「一样的感觉!那里!」
她伸手指向左前方。
「……跟我感觉到的一样。」
钤华望著琉璃所指的方向,表情依旧不改刚才的严肃。
「总司,我想肯定有另一个《CHiLD》在那里。但那是一股相当不好的感觉……」
铃华低著头,表情紧绷地说。
「不好的意思是……」
「就是对方很可能在用那股力量做某些事的意思。」
听到铃华的答覆,让总司想起铃华曾提过《CHiLD》来到世上的目的。
《CHiLD》是为了消灭人类,毁灭世界的人物。
铃华口中的某些事应该就是那个意思。
「总司,身为艾瑞斯谍报员的我必须去确认状况。所以你们——」
「琉璃也去!」
铃华肯定是想要总司跟琉璃先回家。
可是琉璃却抢先打断铃华的话语。
「琉璃要跟妈妈一起!琉璃也要去朋友那里!」
总司无法判断琉璃的决定究竟是基于铃华紧张的反应——还是因为感知到那里有同类。然而不管怎么说……
「既然这样,我当然也要去。」
「怎么连你都这样!」
「是你自己说我们不能随便分开的吧?现在琉璃也想跟去,那我也没道理现在抽身吧?」
总司对吃惊的钤华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接著对琉璃说。
「琉璃也希望我一起去吧?」
「嗯!」
琉璃在点头之后给总司答覆。
「琉璃想要爸爸跟妈妈一起去!」
「……也对。」
铃华对琉璃的反应露出微笑,接著用带有歉意的语气说。
「对不起,因为欠缺经验的关系,我似乎是表现得太过慌张了。」
「你同意让我们一起去吗?」
「好吧。」
钤华点了头。
「有同为《CHiLD》的琉璃同行,大概也比较容易说服对方。可是总司你千万不能离开我身边,也不能擅自采取行动。」
「嗯,这是当然的。」
听到总司如此答覆,铃华接著问琉璃:
「琉璃也一样,在我说可以之前都不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喔。懂吗?」
「懂!」
琉璃点头答覆铃华。
「琉璃很乖!会听妈妈的话!」
「很好,那就走吧。」
铃华对琉璃的反应露出笑容,接著便迈开步伐跑了起来。
琉璃跟总司也接著追了上去。
总司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究竟会看到什么样的《CHiLD》?
虽然总司内心怀有不安及恐惧,不过却也怀抱著兴奋与期待。因为他认为在现在这种有所准备的状况,无论发生任何事,铃华跟琉璃应该都有办法应对。
想到有机会体验平常绝对不可能经历的寳贵经验,就让总司难掩兴奋。
※※※
「应该就是这里了。」
大约跑了三分钟左右,钤华停下脚步这么说。
三人此刻正位在住宅区当中。
总司也停下脚步,观察周围的动静。
「看起来并没有《CHiLD》在这里啊……」
实际上除了自己、琉璃,跟铃华之外,附近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CHiLD》是在结界里头。我接著就要把结界切开,总司跟琉璃先待在那里别动。」
铃华才说完话,便在手中变出长枪,并挥动枪刃。
下一瞬间,只见枪刃挥过的地方出现一道裂痕,接著眼前的空间开始碎裂,成为一道进入结界的入口。
「总司,琉璃,我们走吧。」
钤华率先步入结界当中。
而总司跟琉璃也跟了进去。
那是一个色调不同于原本世界,满是鲜红色彩的世界。
总司进入结界后就停在原地观察四周,不过依旧没能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至于钤华虽然也站在原地,但却默默地闭起双眼。
「你在做什么?」
在总司提出疑问之后约不到三秒的时间,铃华重新睁开眼睛答覆疑问。
「我在感受周围的气息。《CHiLD》似乎离这里还有一点距离。还有我那股不好的预感似乎应验了。」
「你的意思是……」
「总司,现在想回头还来得及。」
铃华用无比严肃的表情说。
「不,我不会走的。」
总司不假思索地说。
「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我也要去。」
虽然感到害怕,除了好奇之外还有身为男人的自尊。
总司不想在这种时候退缩。
「……好吧。可是等等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太过惊慌。还有,琉璃。」
此刻的琉璃也跟平常不同,脸上挂著无比严肃的表情。
「在没法跟朋友和睦相处的时候,你可要保护总司喔。」
琉璃似乎能够理解铃华这个话语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
「嗯!琉璃知道!」
听到琉璃如此答覆的铃华露出笑容,接著重新迈开步伐。
「好,我们走吧。」
总司跟琉璃也跟了上去。
究竟会看到什么呢?
总司的疑问立刻就得到答覆。
——是血。
在视线所及的每个地方都能看到四散的鲜血。
而在其中是一名有著一头金发双马尾的少女,还有一头将哀嚎求救的青年咬在嘴里的巨大怪物。
「那是……」
钤华脱口说。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总司在看到那个怪物的同时,立刻产生彷佛全身毛发倒竖的感觉。
那是一头看起来类似狮子,但却明显跟狮子有所不同的怪物。
虽然有几分类似,但却不是狮子。
那是比狮子更加凶猛的生物。
总司感受到是一头拥有压倒性力量的猛兽。
——危险。
本能对总司发出警告。
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全身动弹不得。
唯一能做的就是仰望著眼前那头巨大的猛兽。
「哎呀,是你们啊?」
察觉到总司等人的少女对他们开口。
少女对于他们的存在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不只如此,少女的嘴角甚至还浮现笑意,继续说:
「上次才把你们甩掉,看来还是被找到了呢。」
「上次是……」
听到少女的话语,铃华这才惊觉到她的意思。
「总司,你记得我之前说过在商店街的事吗?看来当时我们感受到的应该就是这名少女的魔力。」
听到铃华如此答覆,总司也想起之前她提过的事情。
而那名身为《CHiLD》的少女当然也听到了他们这番对话。
「那时候果然被你们发现了,还好我跑得快。」
看到少女说完这些话之后放声大笑,让钤华竖起柳眉,接著用枪尖指向少女。
「快制止那头魔兽。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就是捕食嘛而且现在制止也没用。就算停手,那个人类也没救啦……所以啦,小夏,吃吧♡」
少女一声令下,魔兽立刻把头一仰,试图将衔在嘴里的青年整个吞下。
在这一瞬间,那名被魔兽衔在嘴里的青年将视线转到总司等人身上。
「啊——救——」
青年哀声求救。
但总司他们也无能为力。
因为下一瞬间,魔兽已经将青年给吞进肚里。
男子的哀嚎跟骨头遭到破坏的声响在众人耳边回荡。
「唔……」
猛然涌现的呕吐感让总司连忙捣住嘴。
在仍未停止的咀嚼声响当中,铃华用满是愤怒的表情瞪著那名身为《CHiLD》的少女。
「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
「这还要问吗?当然是为了让人家的小夏变强啊。」
在铃华面前的《CHiLD》用手拨了一下自己的双马尾,理所当然地给出答覆。少女接著反问:
「你们又是来做什么的?我想应该不会是特地来看小夏吃饭的吧?」
「当然不是!」
怒喝一声的铃华举枪对眼前的《CHiLD》摆出战斗架势。
「我是魔术组织艾瑞斯旗下的魔术师,冰室铃华!你是雷鸣的莱菈。而那头魔兽是你的从魔,夏格纳——我没说错吧?」
「哼,我听过你的名字。所以说你到底想对我跟小夏怎么样?你打算杀我们吗?」
「如果你答应不再袭击人类,我也不会杀你。相对的你必须成为艾瑞斯的一员,以替组织执行任务的方式赎罪。」
总司在一旁看著铃华跟那个名为莱菈的少女对峙,也发现一件事。
他发现铃华握著枪柄的手正微微颤抖。
(看来铃华自己也很紧张。)
总司当然也跟铃华一样。
对手不只是莱菈,要面对那凶残的猛兽实在很难保持镇定。
加上总司是首次面对这种状况,自然要比铃华更加紧张。
「别说傻话。那不是要我跟人类——跟魔术师混在一块吗?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
莱菈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厌恶,用鄙视的语气说。
「别忘记我们《CHiLD》是为了消灭人类而诞生的。你的要求等于是否定我们的存在意义。我可不想跟你们身旁的那个叛徒一样!」
在话说到一半时,莱菈用睥睨的眼神指向琉璃。
之后莱菈开始对琉璃喊话。
「在那里的《CHiLD》,你听清楚了!人类只是想利用我们直到没有价值为止!我至今已经见识过多次类似的状况。尽管只是模糊的记忆,但那种感觉是很深刻地留在我心里。我很清楚人类都是骗子,是应当被消灭的!」
「胡说!我们艾瑞斯是努力想让人类与《CHiLD》共存——」
「废话少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人类!」
听到莱菈充满敌意的话语,让铃华望向莱菈的眼神转为哀伤。
「所以我们只有敌对这个选择吗?」
「我一开始就表达得很清楚了。」
莱菈脸上露出诡异笑容。
「唯一能让我信任的就只有小夏!为了能跟小夏永远在一起,就必须让小夏更强更厉害。所以我必须让它不断捕食人类!」
莱菈说到这里,突然将手指向上方。
下一瞬间,周围的景色恢复了原本的色彩。
而莱菈如此举动似乎完全在铃华的预料之外。
大吃一惊的铃华开口问:
「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把结界——」
「因为我现在还不打算跟你们打。」
莱菈给出这个答覆之后,接著喊了:
「小夏!」
莱菈在呼喊的同时拍了一下魔兽的肩膀,接著夏格纳便高声发出咆哮。
魔兽的咆哮伴随著雷鸣,一道落雷击中铃华他们附近的路树。
「总司!琉璃!别动!」
看到路树朝他们倒下的钤华,迅速用枪刃将倒下的路树一分为二。
而在这短暂的空档之后,莱菈跟夏格纳也早已不见踪影。
「……唔!」
他们究竟跑哪去了?
铃华迅速查看四周。
但到处都看不到莱菈的踪影。
直到当铃华将视线移向上方的时候,这才看见莱菈的身影。
她看见莱菈正骑著夏格纳,位在一栋民宅的屋顶上。
他们没有理会总司跟铃华,头也不回地持续远离。
「别想逃!」
钤华对他们射出冰柱,同时也快步追了上去。
「真是的,你烦不烦啊!别跟过来!」
只见莱菈跟夏格纳在空中转向面对铃华,并躲开朝他们射去的冰柱。紧接著在莱菈前方出现五发朝逼近的铃华齐射而去的雷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