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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ided-8 业已经年|I Love You(2 / 2)




就算是没有大事发生,秩序守护者的歇班日也仅有一天。醉了两天的珐琉可以预见到堆积成山的工作正等着自己,前往办公室的脚步显得格外沉重。虽然酒已经醒了,但感觉还是极为不适。不仅是身体疲劳,心情也很不好。



也许应该将心中的这股‘不能再这样下去’的想法统统抛弃。



结果却事与愿违。



“库尔蒂巴队长。”



“……在!”库尔蒂巴的胆怯写在脸上。



“关于这份报告。”珐琉在库尔蒂巴面前将报告书展开给她看,“这里、还有这里,内容重复了。还有,请把臆测和事实分得更加明确一些,你这份报告有时会混淆。一条条列清楚怎么样?”



“那、那个。”低着头的库尔蒂巴额上冒着冷汗,“……真的很抱歉。这个部分是交给其他队员做的……”



“哦?这是在找借口?”



“不、不是的。全部交给别人也是我的决定,也就是说是我估计不足。”



“今天怎么没见到谢尔贝格队长候补?”



“哈……”库尔蒂巴抬眼瞄着珐琉,眨了眨眼睛,“今天谢尔贝格休假。”



“哦。”眼前一阵眩晕,舔了舔嘴唇,“是啊,的确如此。”



二十七号无名队是珐琉的直属小队。而且卡洛丽娜·谢尔贝格是队长候补。她到底是当班还是休假,这种事理应早在几个月前就掌握清楚。



珐琉不禁想要仰天长叹,努力忍住了。脑中真是一团乱麻,刚才说了什么,接下来又该说什么,都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了。把库尔蒂巴打发走吧。不行。要是在这里中断,不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意识错乱吗。



“说起来,怎么样啊,阿尼亚。”



“……哎?您说怎么样是什么意思?”库尔蒂巴睁大眼睛,看上去很困惑。这样一来主动权就在自己这边了。



“和ZOO的那孩子,处的怎么样?”



“哎……”



“那孩子虽然个性张扬,不过ZOO是历经过不少险境的族,他不必多言自是本领过人。似乎还作为珍稀物品收藏家名声远扬,和铁心脏协会的罗德里格·法尔科内来往密切。而且,你知道他的出身吗。”



“啊、关于这个……”



“伊兹鲁哈王国的前第三王子。虽然看上去不像,但这并不矛盾。”



“是的……那个、但是、我……”



“没问题。正好我们也与ZOO保持着友好关系,今后也打算维持下去。这点事,只要你分得清公私,就没有问题。”



“呀,那个、所以说,我……”



“怎么?”



“和他、并没有什么……只是,休息的时候——会被他邀出去、就是这样。”



“是么。”珐琉将下巴搁在交握的双手上,“不过,你要多加留意,阿尼亚。别看他那样,也是个了不得的情报通。人脉很广,握着不少获取情报的手段。当然也许他并没有恶意——呐,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是……明白。我了解。不过,您不用担心,我真的和他——”



“我不是说了嘛,没关系的。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又有才能,至今为止也没犯过大错。假如我不是这么想,以你的立场就不能再从事现在的工作了。阿尼亚,我很信赖你啊。”



库尔蒂巴看上去极为勉强地承受着珐琉的视线,点了点头。“……是。”



无名队并不是只有二十七号队。其他还有二十五、二十六、二十八号队。二十五号队是总长直属,二十八号是马修·修奈特副长直属,二十六号则在珐琉麾下。按照珐琉的方针,布雷涅斯·“褐色”·温多德率领的二十六号无名队与阿尼亚·库尔蒂巴的二十七号无名队之间,保持着并非是竞争、而是暗地里互相监视的格局。情报必须要有多方面的来源,将其全部掌握,加以操作,珐琉足以获得超过直接武力的力量。



而这力量不该用在这种事上。



档次实在是太低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真想当即谢罪,然而这不可能,我也需要保持自己的体面。更不可能放她一马,事到如今还故作谦让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掩盖,已经来不及了。



“库尔蒂巴队长。”珐琉自暴自弃地摆出微笑,“我没兴趣一五一十地追究你们那无聊的秘密社团还是什么活动之类的玩意儿。只是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如果你的鼻子探到了我身上,会招致什么结果。”



那天头一直很疼。



难道是感冒了?不,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区区头疼还算不上什么。



抽屉中放着值得信赖的炼金士为自己调配的镇静剂。好几次都想要服用一点,还是止住了冲动。这东西会让人变困,还会让大脑迟钝,而且……



这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必须以这疼痛来训诫自己。



库尔蒂巴还很年轻,却能做得这么出色。既然她偶尔会自己主动收集情报,就说明她并非不谙世故,不过即便如此,她的某些部分也纯情得让人称奇。也许正是因为她足够聪明伶俐,才能够以透彻的目光看清污浊,且没有被污浊沾染,反倒是保持着自身的纯粹。



我不像她那般聪明。



要愚劣、脆弱、窝囊得多。



阿尼亚。真是可怜,被我这种半老徐娘欺负。



后悔。自嘲。自卑。再怎么清理思绪,脑中也净是这些东西。



到了晚上八点,珐琉收拾好桌面,关掉办公室的半永久灯。



刚离开办公室,几乎是同时,对面的总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光是今天就见过两次面,可不知为何,有一种好久不见的错觉。



优安·桑瑞斯朝这边看了一眼,用右手中指推了推眼镜。“今天、结束了吗。”



只是在问自己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没有而已,为什么要沉默不答?



珐琉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试图摆出笑容,实在是有些困难。



“……嗯。总长呢?”



“我——”优安有一瞬间垂下了视线,“是啊。正打算回自己房间。”



“是吗。”珐琉迈出脚步。



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速度前进才好,可我又为什么非要在意自己的速度呢。



优安就走在身后,跟着我。不对,只是碰巧朝着同一个方向走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含义。



应该没有。



没有。



肯定没有。



刚才有一瞬间,垂下了视线。



为什么?



一开始下楼梯,两人的脚步声在楼梯间中回响,几乎要刺破耳膜。



到头来还是对方先开口。“你是不是太累了?”



“为……”



珐琉有些想回头,但还是忍住了。



两条腿就好像纠缠在一起,总觉得一不留神就会摔倒。



“为什么要这么问?”



“看你脸色不太好。”



“这是因为老了。”



刚一说完,胸口便感到锐利的痛楚,为了蒙混过关笑了笑。不行,光是笑笑怎么可能掩盖得住。



焦虑害得言语变得更加沉重。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我也到了这个年龄。每个人的情况应该有所不同,优安,你怎么样?啊、对不起,总长……”



“我——”优安叹了口气,“——太久了。到今天、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



“太多了。”



“是啊。”



“珐琉。”



寒毛直竖,骨头好似融成了水,心脏不知飞向了何方。



停下脚步。



因为无法再前进一步。



从后方被紧紧抱住。



耳畔传来了他的声音。



“我爱你。这世上我爱的只有你。”



什么都看不见了。



心脏明明回来了一次,却又几乎飞到别处。



不过,我不愿再去别处了,就待在这里吧。



在他的手臂之中。



“……笨蛋。”



擦了擦眼角。



于事无补。



“……笨蛋……笨蛋。”



“我不会再说对不起了。”他低声说道。



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