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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云奇迹(2 / 2)


球明明越飞越远,却丝毫没有遥不可及的感觉。他反而觉得自己随着球翱翔天际,灵魂也飞到了上空。



球飞过中外野回廊,落到某个殿舍的遥远深处,他才猛然回神。全垒打是依据球场的形状,以及划定的边界为判定基准的。可是,看到那美丽的打击轨迹,明眼人都知道。



那绝对是全曼打。



回廊下欢声雷动,黄绿色的旌旗鼓气搬风,金币之雨从天而降。布色羯捡起地面上的金币挥撒,开始跑向一垒。



投手丘上的果下双手插腰,神情失落。瑟摩栗拉开捕手面罩,目送前两位跑者回本垒。



净镜殿看台再也没有加油声了。



旃叶殿的宫女们收集观众打赏的金币,放到布色羯的布袋里,袋子很快就装满了。



香燻再次望向失去球影的天空,出窍的魂魄似乎还没回到身上。



宫女们深爱全垒打,香燻逐渐理解这种感情了。全垒打狂暴的力量,超越了场内精致技术组成的棒球体系,直达无人能及的领域。这就好比获得皇帝宠爱,晋升到所有宫女之上;或是碰上了奇迹,脱离后宫成为自由之身一样。



看台上的同伴,迎接回垒的布色羯。她扛起装满金币的布袋,放在看台上面。



比数零比三,旃叶殿上臘所率先抢下一局。



「那个叫牵亡豚的,挺厉害的嘛。」



蜜芍双手环胸,点点头说「她跟我这种巧打型的不一样,但也是和我并驾齐驱的优秀打者呢。」



香燻和莳罗对看一眼,蜜芍认为自己是巧打型打者。人家要这样想也是她的自由,二人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二局上,轮到净镜殿上臘所攻击。



队伍攻势同样杂乱无章,头一棒击出安打,不幸在下一棒时盗垒失败出局,接着连续两支安打,一、三垒有人,却吃了一个三振和一垒滚地封杀,三人出局。



香燻扼腕,要是加减抢下一分,好歹能带给对手压力,有利比赛进行。其他同僚好像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们一踏上打击区,满脑子只想挥大棒一显身手。主将瑟摩栗在看台上也没有下达指示,打线溃不成军,被对手各个击破。



照这种打法,势必会被对手掌握先机。该局下半,游击手失误,对方的头一棒打者趁机上垒。下一棒再来个短打进垒,最后是右外野高飞漏接,比数零比一。对手率先抢下两局,净镜殿苦吞败绩。



这下净镜殿五连败了,回廊上有观众说「比净镜殿上臘所更糟糕的比赛,也只有净镜殿上臘所的双重赛了。」



同僚们从守备位置回到看台。



「唉呀、好累喔。」



「比赛后的咖啡最好喝了。」



输了比赛,大家还有心情说笑喝咖啡。



香燻也无心责备她们。在他心里,失败的确带来了某种安心感。



蜜芍没有出赛活跃的机会,双方的差距不会再被拉开。



太可悲了,他本来是想挤下蜜芍出人头地的。问题是,蜜芍的价值下降,不代表他的价值提升。这和说香燻坏话,来自抬身价的吠舍有何不同?



香燻凝视敌方看台,布色羯扛着装满金币的沉重布袋离去。黄绿色的旗帜飞舞,回廊的观众朝布色羯伸手,希望沾点她立下大功的光荣,布色羯也握手回应大家。



她凭自身本事拿出成果,获得了该有的赞美。



香燻闭起眼睛,内心浮现那一记全垒打的轨迹。他也好想奋力挥棒,打出一记又高又远的球。



后宫只有四座大浴场,分别是灵萤殿、旃叶殿、青阳舍、晓霞舍——也就是御妻执掌的这四大殿舍才有,其他殿舍等于是借她们的浴场沐浴。



比赛结束,净镜殿宫女借用灵萤殿的大浴场。



地板的瓷砖和大量的热水,并没有注明是谁所有。然而在这里做任何事,总会意识到自己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有点类似跑到客场去打球的感觉,明明打击区的大小和各垒的间距相同,在客场打起来就是不自在。



上臘们先替女房洗好身体,才开始洗净自己。



香燻绑着缠胸带和兜裆布入浴,装成对同性也不肯坦承相见的严谨真教徒。其他人全是一丝不挂的模样。



真教徒女子,最好要除去所有衣服下的体毛。是故,各殿舍在除毛软膏下了不少功夫。净镜殿的除毛软膏是茶色泥状物,其他殿舍揶揄那是混了牛粪的软膏,但涂在肌肤上剃起来特别干净滑顺。



蜜芍在香燻身边抬起手臂,将剃刀抵在腋下。她的背部肌肉厚实,乳房也很丰满,中间平坦的部位相当宽阔。和其他水嫩的部位比起来也特别纤细,几乎吹弹可破。手持剃刀的蜜芍表情很严肃,又有点像在陶醉欣赏自己的肌肤美感。



香燻用小镜子照脸,细长的睫毛和细致的下巴,和女人差不多。从小常有陌生男子对他毛手毛脚。他是个拥有阳刚汉名的男人,周遭的人却都把他当成小孩子。他好希望有一张和堂兄伐功一样的剽焊脸庞。伐功才十八岁,相貌给人一种多次出生入死的气息。伐功不开心地眯起眼睛,路上的流氓还会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吶、你们看。」



和香燻等人同为十六岁的禄迦,用除毛软膏在肚脐下方画上箭头,下面还写着「皇帝陛下专用」的字样,附近的同僚都被逗笑了。



北方出身的她是虏姆人种,肌肤白晰洁净。她的腰部和刚才那些更衣或女房不同,曲线还很纤细,胸部也没有成熟。



她来到净镜殿上臘所,也一直没有表现机会。大炚都是冷板凳的常客,她和香燻等人有股不可思议的连带感。



「妳啊,千万别弄成那样去给皇帝遴选喔。」



莳罗一开口,大家都哈哈大笑。



「那我也来。」



同样十六岁的急兰站起来,在肚子写下「甘露」二字。她说「我要这样跑到皇帝陛下面前,请他来尝几口。」



说着,急兰扭腰耍骚包,伙伴们击掌大笑。有别于禄迦,急兰的腰部曲线丰润,体型也很成熟,充满了蛊惑的魅力。



「莳罗,我也帮你写吧。」



禄迦靠近坐在椅子上的莳罗,先在她背上写下「请用力拍打」的字样,再画一个箭头指向臀部。



「你写什么啊?」



莳罗转过身子想看清身后字样,伙伴们抓住她,往她屁股拍上一掌,莳罗惊声尖叫。



「你们知道吗?听说男人在行房时,喜欢拍打女人的屁股喔。」



莳罗的身材细瘦,胸部也不大,唯独臀部特别发达。穿上衣服也能看出臀部浑圆饱满的线条,她走路时臀部左右摇晃,俨然是诱惑男人的下半身曲线。同僚一掌拍下去,湿润的黑色肌肤余波荡漾,震得左右边的肉瓣颤动。莳罗拱起身子发出叹息的表情也极为妩媚。



其他人也玩得兴起,轮流跑来打莳罗的屁股。



「好痛好痛。啊、等一下……蜜芍,你打起来真的很痛,力气太大了。」



莳罗转身抓住蜜芍,也用软膏在她肚子写下字样。



「吶、她写什么?」



不识字的蜜芍请伙伴观看,她们笑而不答。



香燻侧眼一瞧,上面写着「纯天然草皮」,箭头指向下面的阴毛。



蜜芍和其他宫女不同,她没有修剪那个部位的体毛。和发色相同的金色体毛沾满水气,失去了平时的蓬松柔软。



香燻进入后宫将近三个月,清理干净的阴部也看习惯了。不过,每次看到蜜芍维持自然状态的阴部,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蜜芍曼妙的身材堪比虏姆人的大理石裸妇雕像,这样的身材唯独阴部有体毛,看上去有种背德的美感,仿佛是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上面写的是『颜色漂亮的毛』喔。」



禄迦靠近腹部,假装在读上面的字。蜜芍腼腆地笑了,她抓抓自己下面的毛说。



「很漂亮吼?我想皇帝陛下看了,一定也会喜欢的。」



其他同伴暧昧地笑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香燻想象那种光景,内心很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候。



「陛下大概会把脸凑上去,像牛在吃草一样含在嘴里吧。然后来上一句『哞〜好爽啊』之类的。」



幢幡穿着敞开的浴袍,踩着高木屐进来了。



「唉呀、是幢幡。」



「怎么了吗?」



上臘们向幢幡打招呼。



幢幡是灵萤殿的女房,但为人交友广泛,在其他殿舍也颇有人望。她体弱多病又无法打棒球,却以十七岁的稚龄爬上女房的地位。后宫相传,这全靠她活用人脉,顺利达成好几次重要的转籍,以及她和灵萤殿御妻•光之君有特别的关系。



如今,她敞开的胸前可见滑落的水滴。水滴掠过光滑的肌肤,落向下腹部后,越过饱满的耻丘吸入大腿内侧。她的头发黝黑,皮肤倒是比虏姆人更白,简直就像这辈子从来没有晒过太阳。「看你们在玩有趣的游戏,就过来看看了。」



语毕,幢幡眯起眼睛打量少女们的身体。她靠近莳罗一把抓住臀部,莳罗惊叫一声。



「我们啊,想对皇帝陛下彰显我们的纯洁啦。」



禄迦双手插腰,昂首挺胸。同伴们都笑了。



幢幡舔着嘴唇说。



「唉呀呀,这种事我一看就知道了。我的眼力能够辨识,女人的前门有没有被钥匙插入过。



要不我露一手给你们瞧瞧吧?先从你开始。你是处女、你也是处女、下一个的旁边也是——」上臘们笑得前仰后合。



被略过的香燻,在大浴场的热气中,感觉自己的背脊快结冰了。



幢幡知道他的秘密。



她看穿香燻其实是男人,如果她跟其他人说,香燻就会被逮捕处刑。



香燻也知道她的秘密——幢幡是吸血鬼。



麻烦的是,这种事有谁会相信呢?连差点被吸血的香燻,都还难以置信。



他们掌握对方的秘密,立场却并非对等。



「咦、香燻不是处女吗?」



同伴们笑着起哄,真教徒的女人在十八岁前必需保持处子之身。没有人认为香燻真的不是处女,她们纯粹是胡闹搞笑而已。



「开玩笑的啦〜香燻是处女,我敢保证。」



幢幡张开手臂,走过去抱住香燻。穿着木屐的她身材高挑,香燻的脸正好被乳房夹住。



「不过我所谓的处女,指的是后门就是了。」



幢幡说完悄悄话,捏着香燻的耳垂。



她的身体冰冷,香燻背上则冒出火热的汗水。两粒巨乳压迫香燻的脸颊,害他嘴唇碰到娇嫩欲滴的肌肤。只要张口吸吮,似乎就会冒出大量的汁液。香燻的体温持续升高,却始终温暖不了她



香燻甩开幢幡的拥抱,和她拉开距离,否则再抱下去就快受不了了。他只习惯看女人的裸体,并不习惯碰触她们的身体,这种剌激太过强烈了。



「唉呀、香燻,不想抱我了吗?真冷淡呢。」



香燻走向大浴场的入口,后方传来幢幡的嘲弄,湿润紧绷的兜裆部穿着很难受。



在面圣厅上,是没什么期待感可言的。



假如在棒球场的话,还可以期待球飞到自己的守备位置,或是在打击时大显身手。至少在观众席上,也能期待全垒打飞来身边。



至于面圣,皇帝几乎只挑选固定的女君,下面的宫女也兴趣缺缺。



莳罗跪坐在地上做脖子的伸展操,蜜芍合起脚掌,张开大腿拍打地板。香燻在一旁打瞌睡,浴场的事情令他身心倶疲。



上中下臘也感兴趣的,唯有御妻和更衣会打扮成何种模样现身,香燻连对这件事也不感兴趣。



香之君入殿时,有人起身观赏她的服饰。因此,几乎没人注意到有个女人站起来。



那个女人从面圣厅后方,也就是下臘的位置走过来,穿过香燻等人身边。她的膝盖撞到香燻肩膀,香燻也惊醒了。



「唉呀、她不是——」



蜜芍又拍一次地板后,双脚停止不动「她不是偷吃午餐的女孩吗?」



「是你怀疑她偷吃午餐才对吧。」



莳罗更正蜜芍的话「话说回来,她想要干什么?」



香燻起身目送那个下臘离去,周围的人也好奇观望这是怎么一回事。



净镜殿的女房以为是无礼之徒冒犯,便挡住那位下臘。下臘抓住女房的袖子,摔倒她持续前进。



御妻和更衣的所在之处,类似地势更高的舞台。那个下藤竟然站了上去,整座大厅为之哗然。



「喔喔、卡蜜拉!你过得还好吗!」



殿内回荡着洪亮的声音。



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嚷嚷什么。一般来说御妻和更衣的称谓,都是取自该殿舍的名称。香之君的汉名枣椰,只有长年相伴的女房知道。入宫前的卡蜜拉之称,除了她本人以外无人通晓。



「啧、你是阿丹……为什么你在这里……」



一见到那个下臘,香之君大惊失色。眼见女君反常的举止,旃叶殿女房也心神不宁。



下臈大步走向香之君,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香之君脖子上的首饰互相碰撞,发出了轻脆的声响。



「好久不见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在这里工作了。我在净镜殿下臘所,你知道吗?妳似乎变得很了不起嘛,投球速度有没有快一点啊?哈哈哈。」



说到香之君,她在七殿五舍联盟的公式战中,对同等身份的御妻和更衣,也敢投出可怕的内角球或触身球,是一位危险的投手,必要之时,这位「热血女人」也不介意大乱斗,如今这位下臘跑来生事,有人想起在夏季联盟赛场上,当时身为下臘的蜜芍跑去乱入,结果被香之君痛殴血祭的过往,没想到性情火暴的香之君,被一位下臘摇晃身体竟无抵抗。旃叶殿的女房也碍于下臘的魄力,不敢上前拦阻。



这时皇帝现身,和平时一样带着宦官长伽没路。



众宫女跪地行礼。



那位下臘放开香之君,跑近皇帝。



「陛下!」



下臘发出响彻大殿的声音,跪倒在皇帝面前,她说「我是净镜殿下臘所的阿丹,生于多玛索尔市,从小和这位卡蜜拉情同姊妹,她的棒球技术也是我教的。」



伽没路向皇帝窃窃私语,皇帝点了点头。



下臘接着说。



「此番我明知无礼还上前面圣,是希望陛下多多关照卡蜜拉,毕竟这家伙做任何事都冒冒失失的。叫她守外野,她就给我掉进河里;叫她守内野,又被蜜蜂叮;连捡个球都会踩到牛粪,唯独担任投手还算堪用。有一次在危急时,她把我叫去投手丘,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太紧张不小心尿裤子了——」



「等等、阿丹!你给我适可而止!」



香之君忍不住插嘴。



下臈回答。



「你给我闭嘴!别人在讲话的时候,哪个笨蛋会插嘴啊!」



下臘破口大骂,香之君屈辱地满脸通红。无奈气势上输人一截,没办法回嘴。



宫女之中,也有人对下臘的态度存疑,那根本不是拜托皇帝照顾自己好姊妹的态度。



下臈瞪了香之君一眼,再次对皇帝说道。



「诚如所见,她虽多有疏漏,还望陛下关照不弃。阿丹在此恳求陛下了。」



皇帝俯视那位磕头的下臘,伽没路又在他耳边低语。皇帝回话后,伽没路也点点头,下巴陷进了粗短的颈子里。



宫女们紧张观望,皇帝将象征宠信的手帕落在下臘面前,离开了大厅。



大厅里一片寂静。



「咦、这是什么东西?」



下臘捡起手帕,不解地歪着头。



净镜殿女房走近下臘,悄悄告诉她手帕的意义。明白原委的下臘,站起来面对上中下臘所在的方向。



「好啊——」



她举起拳头放声大吼。



净镜殿下臘所也欢声回应。她们开心得手舞足蹈,庆贺同僚的胜利。直到中臘不满地瞪视她们,她们才悻悻然坐了下来。



香之君面露愠色退出大殿,活像签到了一个隐瞒膝盖报废的新人。其他御妻和更衣也跟着走了。本该褒奖麾下宫女荣获指名的镜之君,也大受动摇而离开。



这下子,上中下臘再也压抑不了鼓噪的情绪。有人目睹到历史性的以下犯上,内心激昂不已;也有人担心皇帝陛下挑女人的味口有问题。



莳罗轻抚胸口,深深叹了一口气。



「好厉害……想不到真的有这种事情。一夜间荣登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这就是后宫的美好之处。」



蜜芍苦恼地抱着头。



「怎么办啊……我把她当成小偷……万一她成为女房,绝对会整死我的……」



香燻心跳加速,沈浸在大殿的喧嚣之中。



他要做的事情,和那个下臘一样——亦即颠覆秩序。他打算在后宫和世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从底层往上爬的卑微之人,要剌杀在最上层嚣张跋扈的家伙。



香燻誓将那个男人沉入血海之中。



看着开心挥舞手帕的下臘,还有上去凑热闹的宫女们,香燻在心里嘀咕,你们就闹吧,继续闹吧。



盛柑殿和始萌舍的比赛,双方在九局结束后皆无得点,局数零比零。比赛保留,待下周再行对决。